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後怕。
“是一波接一波的刺殺!要不是她獸夫是赤階天賦,即便她回到我們身邊,也沒了命。”
他憤怒的目光掃過被藍衣下意識護在懷中的珊瑚。
珊瑚被父獸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嚇壞了,她心裡委屈又害怕,“父獸……”
然而,這一次,蛟淵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慈愛的笑容,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迅速移開,聲音冷硬得如同淬了冰:“我不是你的父獸。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
藍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蹭地一下站起來,將珊瑚更緊地摟在懷裡,激動地尖叫:“蛟淵,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珊瑚是你親手養大的!這十幾年,她叫你父獸,你也很幸福開心?你現在一句話就想抹殺掉這一切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會有多傷心?”
“傷心?”蛟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猛地轉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藍衣。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隻在乎她傷心?那你親生的雌崽呢?彎彎她就不傷心嗎?我剛說她正在被外族瘋狂刺殺,生死一線!你作為她的親生雌母,你不過問一句,卻擔心什麼事都沒有的她傷心?”
蛟淵閉了閉眼,以前覺得藍衣是自己的雌性,有些小性子,他可以忍耐。
可現在,她毫不關心親生的雌崽,卻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和自己完全沒有血緣的雌崽。
“她……她不是有那麼多強大的獸夫保護嗎?不是……不是被救了嗎?”藍衣眼神閃躲,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連自己都心虛的辯解。
她不是不擔心,隻是那份擔心被巨大的愧疚和逃避心理壓得喘不過氣。
白彎彎看她時那冰冷的、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每一次看到她,都像是在逼迫她直視當年,自己親手拋棄奄奄一息親生骨肉的殘忍畫麵。
那些畫麵如同夢魘,日夜折磨著她,讓她隻想逃避,遠遠地躲開。
蛟淵看著她這副逃避推諉的樣子,心中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和冰冷。
他不想再多說一句,疲憊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佝僂:“你現在做什麼也都彌補不了彎彎分毫,就……這樣罷……”
說完,他抬步就往外走,背影決絕。
“蛟淵!”
藍衣鬆開珊瑚的手,跌跌撞撞地追到門口,聲音帶著恐慌和挽留,“你……你不回來住了嗎?”
蛟淵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隻是側過頭,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嗯。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他過不了心裡那道深不見底的坎。
他唯一的、失而複得的親生雌崽,竟是被自己曾經最信任、最深愛的伴侶親手丟棄,並承受了十幾年的苦難。
看到藍衣,他就會不受控製地想象彎彎這些年可能遭遇的種種磨難。
而她,本來可以在自己的嗬護下享受最好的一切,不受苦不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