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確實在轉涼,空氣也變得潮濕。
更重要的是,白彎彎知道自己肚子裡又揣了崽崽,長途跋涉再淋雨受寒,那確實非常受罪。
然而,無論是他們虎族一行人先行離開,還是等待象族傷愈後一起走,都存在巨大的風險。
萬一在路上遭遇卷土重來的獸神或其麾下獸軍,以象族現在這狀態,或是他們單獨的力量,估計都會有大麻煩。
白彎彎遲疑片刻,腦中快速權衡,最終做出了一個折中的決定:“那就等三天!”
她的語氣帶著決斷,“你們雄性身體強悍,恢複速度快。三天時間,即便是重傷員,傷勢應該也能穩定下來,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到時候,讓未受傷的雄性輪流馱著傷勢較重的同伴,我們可以一起出發。這樣既能保證隊伍的整體行動力,也不會因為趕路讓傷員的傷勢惡化。”
這個提議既考慮了現實困難,也兼顧了安全和團結。
燼影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和認同,“好,就按你說的辦。”
白彎彎在燼影的帶領下,快速查看了一圈傷員的大致情況,隨後被帶著來到了部落中心一處最大的石屋前。
這裡被臨時充當了重傷員的集中救治點。
剛靠近,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各種草藥混雜的苦澀味道就撲麵而來。
走進石屋,裡麵光線昏暗,氣氛壓抑。
重傷的獸人密密麻麻地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幾乎無處下腳。
幾位年長的族巫和部落巫醫們臉色凝重,步履匆匆,異常忙碌地穿梭在傷員之間,檢查傷勢、敷藥、包紮,額頭上全是汗珠,根本沒工夫理會進出的人是誰。
正好在他們進去的時候,聽到一位老族巫無力地歎了口氣,對旁邊幫忙的年輕雄性揮了揮手,聲音沙啞而疲憊:“這個……救不了了。氣息都快沒了。將他送到門外去吧,然後把千山抬過來,他那邊還等著用藥……”
白彎彎等人聞言,趕緊側身讓到一旁。
幾個幫忙的高大雄性麵色沉重地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個幾乎感覺不到呼吸的同伴,腳步沉重地將他安置在了屋外冰冷的石階下方。
做完這件事,那兩個雄性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如同石雕般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氣息微弱的同伴,拳頭緊握,身體微微顫抖。
地上躺著的,是他們並肩作戰的族人,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無聲卻沉重的悲傷,如同實質般在空氣中蔓延,壓得人心頭窒息。
白彎彎心中一緊,已經明白外麵牆根下躺著的那一排麵色死灰、被放棄治療的雄性,就是她此行的目標。
這些傷勢太重,都隻剩下一口氣了,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救回來。
深吸一口氣,她轉頭對身邊的金翊和尹澤吩咐道:“你們幫忙,將他們衣衫解開露出傷口,我好上藥。”
金翊早已習慣了白彎彎種種神奇的手段,對她的指令沒有任何異議,立刻應聲上前。
但一旁的燼影傅謹深)卻愣了一下。
他知道白彎彎特殊,但親眼見到她如此鎮定地要救治這些連族巫都宣布放棄的傷員,心中還是充滿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