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彆說話了!也彆亂動!好好歇著,閉上眼睛休息,有什麼話等您好些再說!”
劇烈的咳嗽耗儘了蛟淵剛剛積聚起的一點力氣,他癱軟在獸皮上,急促地喘息著,終於老實下來,不再試圖開口或做任何表情。
但他看著白彎彎近在咫尺的、寫滿了擔憂和關切的臉龐,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後、輕聲細語叮囑的模樣,那雙因虛弱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卻緩緩漾開了一種無比滿足和欣慰的光芒。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一次,他的雌崽是真正發自內心地關心他、心疼他。
她能這樣真心實意地喚他一聲“父獸”,為他擔憂,就算當時真的死在假獸神那一擊之下,他也覺得心甘情願,毫無遺憾了。
巨大的幸福感衝刷著他重傷的身體,讓他覺得連傷口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他滿足極了,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與溫暖。
然而,就在他目光無意中掃過旁邊另一張床榻時,看到了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渾身纏滿繃帶的燼影時,蛟淵臉上的欣慰笑容不由得微微一僵。
不對……
他當時衝上去擋住那致命一擊,是為了保護燭修他們,因為他知道,如果那幾個雄性出了事,他的彎彎一定會傷心欲絕。
他是為了自己的雌崽才甘願豁出性命的。
可是……這個象族獸人燼影,他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之間並無深交,他為什麼要和自己一樣,毫不猶豫地、幾乎是本能地衝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他們?
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個燼影都豁出了性命去保護彎彎的安全和幸福。
等他好起來,他一定要好好感激他。
因為傷勢過重,蛟淵並未清醒太久,很快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白彎彎聽著父獸平穩的呼吸,又轉頭看向另一個毫無動靜的雄性。
她走到緊燼影身邊,見他臉色依舊灰白一片,呼吸微弱得仿佛隨時都要斷絕。
她挨著坐下來,忍不住雙手合十。
她祈求上天能保佑燼影,否則她一輩子都難安。
她也不明白燼影為什麼這麼偉大,換成是她,絕對做不到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做到這種程度。
或許是精神緊繃了一整天,這會兒獸夫回來,父獸醒來,燼影的情況也還算穩定。
強烈的疲憊感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也開始打架。
尹澤察覺後,朝另外幾個受傷的雄性說:“你們帶彎彎回房休息吧,我和花寒沒有受傷,今晚由我們值夜。有突發情況,我們會立刻通知你們。”
幾個雄性自身傷勢不輕,也確實需要休養恢複,聞言便點了點頭。
燭修小心地將白彎彎打橫抱起,儘管自己身上也有傷,動作卻依舊沉穩,和其他人一起,護送著她回到主屋休息。
這一夜,白彎彎睡得並不安穩,夢中儘是假獸神猙獰的麵孔和父獸、燼影渾身是血倒下的畫麵。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過來。
腦子裡依舊回閃著昨日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麵。
她寬大的房間裡原本隻有一張寬大的床,但因為雄性們總愛往她房間裡擠。
現在滿屋子都是獸皮和軟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