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議事廳,江南的權貴富豪們和高官們又如往常一樣圍坐在一起。
然而,這一次,魏國公依然被排除在了會議之外。
整個大廳裡人頭攢動,二三十人齊聚一堂,原本寬敞的空間此刻也顯得有些擁擠。
氣氛異常壓抑,凝重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些人的臉上明顯流露出憤怒和不甘,而另一些人則顯得有些麻木,仿佛對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
南京各部的尚書們端坐在上首,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下方的眾人,就像看戲一般,冷眼旁觀著這一場場輪番上演的鬨劇。
“各位大人,世叔!求求你們為小侄做主!”突然,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帶著哭腔,顯得格外淒慘。
他站在大廳中央,滿臉淚痕,情緒激動地控訴道:“那夏軍簡直就是強盜!他們把我家的財貨全部搶掠一空,如今我家族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然而,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哭訴,在座的眾人反應卻各不相同。
有些人露出同情之色,但更多的人則是一臉的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人在竊竊私語,似乎對這個年輕人的遭遇並不感到意外。
原來,這個年輕人乃是鬆江府的一個世家子弟,平日裡風評就不怎麼好。
他不僅有不少欺男霸女、強取豪奪的劣跡,還經常仗著家族勢力橫行霸道,可以說,夏軍這次對他的收拾,其實並不冤枉。
不過,眾人真正在意的並非這個年輕人的遭遇,而是夏軍的這一次行動。
因為這次行動,可以說是將鬆江府的地主豪紳們一網打儘了,一點情麵都沒有留。
傅淑訓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涕淚橫流的年輕人,緩聲道:“陳賢侄,事已至此,就不必再如此悲慟了”。
“夏國的製度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的話語雖然平靜,但其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在夏國的統治下,打擊地主劣紳是他們的國策,這種情況實屬常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傅淑訓的觀點。
他們的家族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孝子孫,但像眼前這個年輕人這般如此高調行事的,卻是絕無僅有。
有些事情,即便是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人,也實在看不下去。
然而,陳姓年輕人顯然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他的聲音愈發高亢,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道:“各位大人、各位世叔,小侄在此並非要求各位為我做些什麼,隻是想提醒各位,夏軍在鬆江府的所作所為,極有可能也會用在各位身上啊!還望各位三思啊!”。
他的父兄都已命喪鬆江府,可他卻並未有絲毫報仇雪恨之意,也並非是因為錢財上的損失。
畢竟,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向來都是狡兔三窟,金銀財寶自然是不缺的。
真正讓他憂心忡忡的,是夏軍若繼續進攻江南,他恐怕是難以逃脫。
以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一旦被夏軍擒獲,恐怕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