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沒有選擇直接闖入可能布有暗樁和炮台的閩江主航道。
在吳忠國的命令下,龐大的船隊如同幽靈般,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利用熟悉水道的老練引水,悄無聲息地從側翼繞過五虎礁。
如同巨大的狼群,將獠牙直接抵在了福建水師錨地的咽喉——一個位於閩江口內,相對隱蔽的月牙形港灣。
當第一縷慘淡的晨光艱難地刺破冬日陰霾的天空,照亮港灣時,福建水師的官兵們看到了令他們魂飛魄散的一幕:
港灣唯一的出口處,五艘如同海上城堡般的巨大鳥船一字排開,黝黑的船身如同移動的城牆,炮窗全部打開,露出密密麻麻、閃著寒光的炮口!
在它們身後和兩側,數十艘大小戰船如同猙獰的獠牙,將整個出海口堵得水泄不通!大夏的赤底金龍旗在桅頂獵獵作響,無聲地宣示著主權和毀滅的力量。
港灣內,福建水師的大小船隻亂作一團,有的慌忙起錨試圖轉向,卻因倉促互相碰撞。
有的水兵衣衫不整地跑上甲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從天而降的死亡艦隊,岸上的營房也炸了鍋,報警的銅鑼聲淒厲地響起,但為時已晚!
“升旗!發信號!”,吳忠國站在“鎮海”號艏樓,聲音冰冷如鐵,“通告福建水師:降者免死,抗者立沉!封鎖港灣,一艘船也不許放出去!等候秦二將軍陸路信號!”。
赤底金龍旗升至最高,伴隨著尖銳的號炮聲衝天而起!同時,各主力戰艦側舷炮口緩緩調整,黑洞洞的炮口無情地指向了港灣內那些驚惶失措的船隻和岸上混亂的營壘。
冰冷的海風,此刻似乎也凝固了,隻剩下艦隊沉默而巨大的壓迫感,如同鐵幕般籠罩了整個福建水師駐地。
林雲舉起望遠鏡,鏡片中清晰地映出港灣內亂象和岸上倉促集結、麵如土色的守軍,他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轟——!”
一聲沉悶而突兀的巨響撕裂了海麵的平靜,如同旱地驚雷。
岸邊的炮台猛然噴吐出火光與濃煙,一枚黑點呼嘯著劃破天際,帶著刺耳的尖嘯墜向遼闊的海麵。
然而,距離實在太遠了,炮彈最終隻在海浪間砸起一道徒勞的巨大水柱,浪花四濺,離夏國威嚴的艦隊陣列尚有很遠的距離,未能激起半分波瀾,更像是一聲無力的警告。
旗艦指揮台上,吳忠國單手穩穩舉著一副望遠鏡,鏡片後銳利的目光穿透薄霧,牢牢鎖定了炮台的方向。
他放下望遠鏡,眉頭微蹙,轉向身旁肅立的林雲,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林局長,秦二將軍現在何處?是否已經就位?”。
林雲計算了一下:“按行程推算,秦將軍應當已經抵達預定位置,福建水師此前已儘歸鄭芝龍節製,但鄭家覆滅之後,其艦船兵員應該被福建當地官員接管,指揮權已然轉移”。
“接管?”,吳忠國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福建哪裡還有什麼堪用的武將?看看這岸上的亂象,炮台隨意開火,毫無章法!分明是群龍無首,應該連個像樣的大將坐鎮都沒有!”。
吳忠國這話,竟是一語中的,此刻的福建水師駐地,確實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權力真空。
主官位置懸空,日常事務竟是由一個名叫鄧虎的偏將勉強“代管”。
然而這位鄧偏將,在軍中早已是“聲名遠播”,不過是爛名。
他終日沉迷酒色,不是流連於勾欄瓦舍聽曲狎妓,便是呼朋引伴在營中聚眾賭博,吆五喝六之聲不絕於耳。
水師艦船的維護、士兵的操練、防務的部署,這些緊要事務於他而言,不過是案頭堆積的、落滿灰塵的文書罷了,從未真正放在心上。
與此同時,水師駐地深處,偏將鄧虎的“官邸”——一間裝飾浮誇、彌漫著劣質脂粉和隔夜酒氣的臥房內。
鄧虎赤著精壯卻因酒色過度而略顯鬆弛的上身,正鼾聲如雷,一條粗壯的胳膊死死箍著一個衣衫半解、猶帶淚痕的年輕女子。
這是一個手下搶來的女子,昨晚很是費了他很多精力,此刻正沉沉昏睡,屋內一片狼藉,散落著酒壺、骰盅和幾件不知是誰的衣物。
那聲岸炮的巨響,如同在鄧虎耳邊炸開!劇烈的震動甚至讓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呃啊!”,鄧虎猛地從噩夢中驚醒,肥胖的身軀像受驚的野豬般彈起,連帶將懷中的女子粗暴地掀翻在地。
女子吃痛驚醒,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被鄧虎凶厲的眼神嚇得噤聲,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床腳。
“操他娘的!哪個不長眼的混賬東西!!”,鄧虎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宿醉未消的頭疼欲裂,怒火瞬間頂到了天靈蓋。
他根本沒往敵人入侵那方麵想,隻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炮手喝多了或者操練失誤。
他扯著破鑼般的嗓子,朝著緊閉的房門聲嘶力竭地咆哮:“來人!死哪去了?!給老子滾進來!!”。
門外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個睡眼惺忪的親兵連滾帶爬地撞開門:“將軍!您吩咐!”。
鄧虎抓起一個瓷枕就砸了過去,親兵慌忙躲閃,瓷枕在門框上摔得粉碎:“廢物!聾了嗎?!去看看!哪個王八羔子放的炮?!大清早的號喪啊?!吵得老子覺都睡不安穩!查出來是誰,老子扒了他的皮!快去!!”。
“是…是!將軍息怒!小的這就去!”,親兵嚇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鄧虎餘怒未消,罵罵咧咧地踢開地上的雜物,一屁股坐回淩亂的床上,抓起昨夜喝剩的半壺酒就灌了一大口,試圖壓壓驚。
然後又朝床上的那個女人邪笑一聲,這個表情讓那女子抖得更厲害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隻有鄧虎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壓抑的啜泣,但這份死寂並未持續多久。
“砰!”房門再次被撞開!剛才跑出去的那個親兵,這次幾乎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撲了進來,臉上是見了鬼般的極度驚恐,連聲音都變了調,尖利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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