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葉晨學點好吧,彆的沒學會,毒舌讓你學了個十成十,每次見了我不噎我幾句,你就不舒服是吧?我可是你親哥!”
黃亦玫嘿嘿壞笑,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然後說道:
“不跟你胡扯了,我約了一個藏家,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先顛兒了,回頭你把設計師的資料發到我手機上!”
傅家敏是黃振華工作室的助理,他跟著黃振華工作也有段日子了。在他的印象裡,黃振華很有老大的威嚴,在工作室說一不二。
此時他抱著一份文件,正要拿給黃振華簽字,在虛掩的門外,他聽到了黃家兄妹的對話,這讓傅家敏忍俊不禁。他沒想到老大還有這麼吃癟的時候,他妹妹還真是夠牙尖嘴利,隻能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傅家敏一直等到黃亦玫從辦公室出來,禮貌的對她欠身行禮,這才進到辦公室。
黃振華看到傅家敏後,沒急著簽字,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說道:
“我正愁找不到人呢,玫瑰畫廊的室內設計工作,就交給你負責執行吧,你去跟她具體交接溝通。”
黃振華知道葉晨哪怕是和薑雪瓊也是熟人,畢竟關芝芝以前和她做了那麼久的同事。所以他對於這個項目還是很認真負責的。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出了設計草圖,經過半個月的仔細打磨,在和妹妹溝通後,正式破土動工了。
傅家敏本以為黃亦玫是自己老板的妹妹,這個項目交到了工作室,她就會做甩手掌櫃的,直接撒手不管了呢。可黃亦玫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每天早上傅家敏打車來到工地的時候,一個頭戴白色安全帽的甲方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黃亦玫總是會拿著手中的設計草圖,對工程的進度一點點做著比對,遇到不合適的地方第一時間找到他這個負責人。
今天也同樣如此,工地露天的地方,水泥灰被風吹得滿哪都是,彌漫在空氣中。可即便如此,打扮精致的黃亦玫卻沒有絲毫的在意,認真仔細的觀測項目進度。
傅家敏禮貌的招呼著黃亦玫,等她走到了近前,開口說道:
“小玫姐,黃老師都跟我交代過了,你放心,我肯定每天都在這兒盯著。工地露天作業,暴土揚塵的,您不用老來。”
黃亦玫不在意的笑了笑,比劃著周邊的一堵牆,對著傅家敏說道:
“設計圖隻是平麵圖像,跟立體空間感覺還是不一樣的,肯定要在現場來看看,才會有直觀的感受。
比如說這麵牆,我剛才一進來我就覺得它太堵了,因為這是一進門客人第一個看到的東西,所以還是要做一些調整。
還有這個空間也是,一大麵都是空曠的,太空了,可能需要做一個隔斷。藝術品的陳列非常重要,所以這個空間感,你得幫我埋好了。”
傅家敏被驚到了,因為黃亦玫還真不是在那裡紙上談兵的誇誇其談,她是真的懂這些有關空間布局的理論。
傅家敏曾經聽老大黃振華說過,他妹妹以前是學美術的,後來跑去學了心理學,沒想到她對空間設計也這麼有研究。他不由得笑著讚歎道:
“小玫姐,你是不是懂風水學啊?我上學的時候,有一門學科叫時空環境學,裡麵有好多的風水學理論。”
黃亦玫隻是淡然一笑,在葉晨身邊工作的這些年,她可不止在三塊在線做心理督導,馬達思班也是她的客戶,在這樣的世界知名的建築設計公司呆的時間長了,對於一些簡單的設計她能明白個大概。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學美術的,對於空間布局尤為敏感,所以兩相對照,很容易就能找出不和諧的細節。她對傅家敏說道:
“我不懂風水,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其實人潛意識裡是會收到環境意象的一些信號的,所謂的風水學其實也就是借著環境對人的一種心理暗示。
我哥的這一稿設計圖呢,其實是非常初步的,我會有很多新的想法加進來,到時候會不停的更改。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可能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客戶!”
公是公,私是私,黃亦玫不會因為葉晨是工作室的金主,自己的大哥是工作室的老板而放鬆對畫廊項目的要求。
畢竟薑雪瓊是花了真金白銀的,人家出於對自己的信任,讓自己來做項目經理,同時負責監理的工作,驗收施工質量,自己就不能混事兒。
而且這裡是自己未來事業的起點,也是這家畫廊的股東,就更要把這裡布置的賞心悅目。不能取悅到自己,如何去取悅今後來到這裡的客人?
傅家敏衝著黃亦玫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沒事兒,我喜歡有想法的人,跟您討論我也能學到很多新的東西。”
傅家敏之前對黃亦玫的稱呼一直是你,可是黃亦玫用她的態度和想法折服了這個剛出校門的小夥子,所以他不自覺的改成了“您”,是發自內心的尊重黃亦玫這個甲方。
黃亦玫從小到大,聽慣了各式的吹捧,早就對這些東西免疫了。反倒是當初那個給自己起外號,叫自己“肥玫”的大壞蛋,更讓她印象深刻。她笑著說道:
“你可彆因為我是你老板的妹妹,就拍馬屁。在這個項目上,我就是你們工作室的客戶,親情要排在後麵。”
傅家敏能年紀輕輕就成為黃振華的助理,就因為他在為人處世上讓人非常舒服。他趕忙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說道:
“沒有,我可是真心的。我哥是做音樂的,每天戴著個耳機神神叨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時不時靈感迸發,就能夠創作出美妙的旋律。
這靈感本身也是一種天賦,有的人天生就自帶內置天線,哪怕沒從事這份工作,可是不耽誤您提出專業的意見!”
兩人漫步到了場館的天台,下麵能夠看得非常清楚。就在這時,黃亦玫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隻見不遠處有個正在那裡揮動著鐵鍬篩沙子的工人,他不經意的轉身,被黃亦玫看了個清楚,這不是莊國棟嗎?他怎麼成了建築工人了?
黃亦玫跟傅家敏打招呼,把工地的工頭叫到了身旁,從他口中這才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讓黃亦玫不禁一陣唏噓。
幾年不見,莊國棟身上的變化很大,隻見他穿著滿是灰塵的工裝,戴著安全帽在陽光下渾汗如雨。
此時的他再不是當初那個在戈蘭集團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的花花少爺了,徹底成為了一個底層勞動者。
那次葉晨在菜市場偶遇這個家夥癮君子搜刮他老子的錢,於是做好事把他送進了戒d所。在強壓下他總算是把那個東西戒掉了,可是身體也因為後遺症孱弱不堪。
莊國棟雖然學曆擺在那裡,可是因為身上有抹不去的黑曆史,所以想要像以前那樣,從事藝術類的工作已經不現實了,畢竟大公司一做背調就能把他查個一清二楚。
這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家老爺子莊泰文因為腦梗中風了,癱在床上動彈不了。為了照顧老子,也為了混口飯吃,所以莊國棟就隻能是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換取微薄的收入。
按理說莊國棟的母親現在法蘭西,混的也還不錯。可是因為當初她把破落的莊國棟直接扔回了國,所以這些年母子倆已經基本不怎麼走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