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會議室裡的議論,葉晨沒聽到,即便是聽到了,他也不會在意。他初來乍到,適當的進行一番敲打這就夠了,某些人即便是心中對他有所不滿,也得在心裡頭憋著。
作為一個職場老油條,葉晨見慣了爾虞我詐,隻不過他習慣把醜話給說在前頭,真要是有人不按照他畫下的道道來行事,葉晨不會介意給他個深刻的教訓,哪怕這個人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
畢竟葉晨也是有人在背後撐腰的,他調到培興完全是出自武老的授意,作為華夏刑偵八虎排在首位的存在,武老自然是不會眼看著葉晨在培興受到委屈,畢竟這可是自己的嫡傳弟子,欺負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從會議室裡出來,帶著他去辦公室的趙飛,表現的有些沉默寡言。葉晨輕笑了一聲後問道:
“咱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你怎麼樣啊?怎麼看著沒以前那麼活潑了?”
趙飛此時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當初他在中昌省公安廳的時候,可是作為刑偵總隊的特派員,去到河昌調取西山礦案的情況。
即便是省公安廳廳長謝道新,見到他都表現的客客氣氣的,畢竟他的身份和上麵派下來的欽差差不多。
當時葉晨還隻是河昌市分局的一個刑偵副隊長,在趙飛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自己當初跟他相交,有那麼點折節下士的意味。甚至在離開河昌的時候,趙飛還主動和葉晨、葉茂生等人合影留念。
然而讓趙飛想不到的是,僅僅隻是過去了十多年時間,葉晨好像坐著火箭似的,一步步從省廳進階到了公安部,還後來者居上的成為了他的頂頭上司,這讓他的心態有些失衡,再沒了當初和葉晨稱兄道弟的自然。
趙飛不自然的笑了笑,對著葉晨說道:
“嗐,還是那樣,二處案子多、事兒也雜,全國各地哪裡發案,我就往哪兒跑,現在你來坐鎮,我這心裡就算是踏實了。”
葉晨哂然一笑,對於趙飛的這點小心思他自然是猜得透,但是卻不會幫他開解,一切都隻能是靠他自己來想通,過多的外力乾涉,反倒有可能適得其反。
其實葉晨行走於多個諸天世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遇到。比如在《滲透》的世界裡,他剛開始來到奉天,就隻是於秀凝手底下一個小小的後勤科長。
可是幾年後,葉晨甚至是對李維恭取而代之,直接把他給踩到了腳底下,成為了東北行營督查室的副主任。李維恭受不了這種心態失衡,最終選擇了自殺,甚至臨死前還惦記著反咬葉晨一口。
反觀於秀凝就不一樣了,雖然這個女人大多數時候眼裡頭隻有利益,可她多少還記得和葉晨的這份姐弟情,在最關鍵的時候她旗幟鮮明的站在了葉晨這一邊,幫他抗衡齊思遠,這才讓葉晨坐穩了這個位置。
葉晨後來者居上,成為了於秀凝的頂頭上司,這位老大姐心裡就沒想法嗎?顯然不是的,要知道葉晨最早的時候可是跟在他們兩口子身後混飯吃的,可是她卻做出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這也恰恰說明了她是個聰明人,因為她知道大勢不可逆。
葉晨也希望趙飛最後能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他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辦公室的勾心鬥角中。他沒忘記自己的任務,那就是大大縮短各種積案的偵破時間,讓更多的受害者不要出現,給已經出現的被害人討回一個公道。
葉晨和趙飛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兩人意外的發現李文也在,他正幫著葉晨在打掃辦公室,手裡麵捧著一盆君子蘭,正惦記著找個合適地方擺放呢。
葉晨哈哈一笑,對著李文朗聲說道:
“讓情報信息中心的副主任幫我拾掇辦公室,我這心裡咋這麼惶恐呢?”
麵對葉晨的搞怪,李文沒像對趙飛似的冷若冰霜,反而笑著說道:
“和你一起履職,我不幫著你這個糙老爺們兒收拾,青蓮該挑我理了。知道你思考案子的時候習慣抽煙,給你準備了一盆綠植,看看喜歡嗎?”
趙飛仿佛是被灌了一口醋,因為李文對他就從沒這麼和顏悅色的時候。不過好歹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讓人詬病的地方,知道他不該惦記自己夠不著的東西,於是沒話找話的說道:
“李文還是這麼心細,你看這辦公室有個綠色植物,一看就特彆有生氣,特彆有希望的感覺。誒喲,椅子上這腰墊挺專業啊,也是你拿來的?”
趙飛就好像是一個氣氛終結者,不管是葉晨還是李文,沒人理他這茬兒。葉晨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對著李文說道:
“李文,幫我把公文包遞過來。”
李文點了點頭,當公文包遞到葉晨的手中,葉晨從裡麵取出了一個相框,擺在了辦公桌上,裡麵的照片是當初葉晨、趙飛、葉茂生和肖慶東在西山分局門口的合影。李文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這夠有心的,怎麼還把它給帶過來了?”
當初一起合影的這四個人裡,就隻有趙飛和葉晨在部裡供職,至於另外的兩個,其中一個還是自己丈夫,李文不認為這張照片應該出現在這裡,被彆人看到了,恐怕會被問東問西的。
葉晨拿過了桌上的抹布把相框擦拭乾淨,然後微笑著回道:
“我們幾個當初雖然相識於微時,但是我希望能夠相守於經年,而不是風起於青萍,那就變了味道了。”
趙飛不是傻子,他自然是聽出了葉晨話裡敲打的味道,這讓他滿臉通紅,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對著葉晨說道:
“那什麼,秦總,我先忙去了。”
說完趙飛就退出了辦公室,李文撇了眼葉晨,然後說道:
“川哥,剛才你這一出不是故意演給我看的吧?你覺得他姓趙的配跟你和生子當兄弟嗎?”
葉晨起身給李文倒了杯水,送到了李文麵前,然後說道:
“你是個聰明人,我的話是說給誰聽的你還看不出來?我把這照片故意擺在這裡,這就是個照妖鏡,我要讓某人心裡時刻有點數兒。
有些人有些事兒是永遠都不能夠惦記的,真要是觸碰了我的底線,我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好過,有我在誰也翻不了天。
這張照片不隻是今天擺在這裡,我會讓它一直都擺在這裡。生子和肖兒還在緒城呢,我看看在這邊穩定了,會琢磨著把他們也調過來,畢竟用誰都不如用自己兄弟順手!”
李文弄清了葉晨的用意,對自己剛才誤會葉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赧的說道:
“對不起,川哥,我誤會你了。”
葉晨端起了茶杯,吹了吹上麵的浮沫,輕呷了一口茶水,然後說道:
“李文,咱們兩家好的跟一家人似的,你不止是我兄弟媳婦兒,我也把你一直都當妹妹看的。妹妹心裡有了委屈,我幫著出頭,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就好像今天,咱倆一起到的這裡,你自己那邊都沒顧得上拾掇,就先打聽著跑到我這裡幫我收拾辦公室,我壓根兒就不會跟你見外,所以你也不要跟我見外。”
李文的心頭一暖,其實她跟趙飛之間的事情很簡單。在緒城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兄弟幾個聚會,因為趙飛家不是這邊的,喝多了之後在他們家休息,她伺候兩個大老爺們兒,結果無意間聽到了他說醉話,夢裡喊自己的名字,她這才知道趙飛對自己有了想法。
從那天起李文再沒給趙飛好臉色過,不過這件事情她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不管是丈夫還是自己的閨蜜何青蓮。可她沒想到葉晨居然看了出來,還幫著自己敲打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