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邑村最近突然就炸開了鍋,謝之遠這個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大小夥子,突然就成為了村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往日裡謝之遠總是愛穿著時髦牛仔外套在村口晃蕩的家夥,現在卻像一隻受驚了的貓,見人就躲,那叫一個偷感十足。
要是走在路上遠遠的瞧見熟人,謝之遠這家夥還沒等跟人家打招呼呢,直接就是大驚失色,立馬一個急轉身鑽進巷子,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像,不知道的看到了還以為他是偷了誰家的老母雞呢。
這事兒還得從三天前說起,也不知道是村裡的哪個碎嘴子傳出來的閒話,說謝之遠在花都讀高中時,上課突然鬨肚子,最後愣是沒憋住,人還沒等來得及去廁所呢,直接屙在了褲兜子裡……
這件事要是個穿開襠褲的娃娃,就像村裡的四小神獸之類的也就罷了,可偏偏謝之遠已經是一個快十八的大小夥子。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笑料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轉眼間就從村頭傳到了巷尾。一個村子的人簡直太熟了,可以說大家都是看著這小子長大的,現在一見了幾乎都是捂著嘴,“酷酷酷”的憋笑。
究其事情的起因,這個花邊新聞最早還是謝曉春無意間去到謝之遙家聽到的。那天許紅豆、陳南星和大麥從寶瓶嬸家回來,順帶著捎回了寶瓶嬸給葉晨和謝之遙送的鮮花餅。
葉晨的那份倒是還好說,可是許紅豆因為自己愛人葉晨的緣故,看謝之遙很不順眼,尤其是那天在木雕作坊風波過後,葉晨和謝之遙的矛盾幾乎透明化了,她更是把對謝之遙的成見寫在了臉上。
所以直到謝曉春晚上來到有風小院,她才把鮮花餅轉交,對她說道:
“曉春,你把東西帶過去吧,我不方便。”
謝曉春拿著鮮花餅來到了謝之遙家,就聽到了這兄弟倆因為謝之遙要送他回昆明上學的事情爭辯個不休。最後還是謝之遙說出了原因,就是阿遠在學校鬨出的跑肚拉稀的笑話。
謝曉春現在對著他兄弟倆半點好印象都沒有,因為一個處心積慮的要搞垮謝和順的木雕作坊,甚至背地裡拿夏夏當棋子;另一個為了錢甘願去當幫凶,把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往火坑裡推。
所以她心思沒理會這無聊的鬨劇,直接衝著謝之遙招呼了一聲,把鮮花餅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上就要轉身離開。
可是沒曾想謝之遠擔心自己的醜聞暴露,竟然直接從屋裡衝了出來,抱住了謝曉春的大腿,聲音都變成了公鴨嗓,跟鐵勺子撓鍋底那般難聽:
“等等,曉春姐,你剛才什麼都沒聽見對不對?你發誓,發誓不說出去!”
謝之遠的手指掐的謝曉春的腿生疼,她眉毛一皺,猛地用力把腿抽了回來像,牛仔布料摩擦發出了“刺啦”一聲,謝之遠踉蹌跌坐在地。
謝曉春冷冷的看了眼謝之遙,眼底仿佛結著霜,沉聲開口道道:
“阿哥,管好你弟弟,再跟我胡鬨,我就替你管了!”
謝之遙明顯感受到了謝曉春今天格外鋒利,一看就氣不順,他一把薅住了謝之遠的脖領子,將人拽到了身後,笑嗬嗬的對謝曉春說道:
“曉春,他犯渾,你彆跟他計較。”
直到謝曉春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謝之遠才揉著脖子對著謝之遙嘟囔道:
“曉春姐吃槍藥了?今天這是發什麼瘋?她以前對我可好了,上次去縣城回來還給我帶奶茶呢。”
謝之遠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院門口的方向,輕聲低語道:
“夏夏鐵了心非要去魔都,我推波助瀾的勸寶瓶嬸同意了這件事情,估計她這是記恨我呢,心裡氣不順。
你這兩天看到她躲著點,不然挨了揍彆怪我沒提醒你,她打夏夏都不挑日子,你以為她會慣著你?”
當天晚上小院的這些人在胡有魚的邀請下,去他的酒吧參加音樂沙龍,左右是先來無事,謝曉春也跟過去了,而且跟葉晨坐的是一輛車。
去酒吧的路上,謝曉春心中有些煩悶,把剛才的事情說給葉晨聽,左右這車上坐的都不是外人,一個是葉晨的女朋友許紅豆,一個是陳南星,她相信這兩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葉晨聽到後意味深長的笑了,對著謝曉春輕聲道:
“一直是這兄弟倆給咱們添堵,曉春,要不要給他倆找點事兒乾?”
謝曉春明顯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明白葉晨的意思,有些懵懂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
葉晨哂笑了一聲,視線直視著前方說道:
“謝之遠正在青春期,是最叛逆的時候。如果這時候他的這樁醜事傳遍整個鳳陽邑村,以他的性格很大的概率會離開這兒,花都他又沒臉回去。
他這一離家出走,就給了咱們時機,謝之遙肯定是滿世界的去找他。我可以安心的幫木雕作坊這邊的老師傅做視頻推廣,至於你也可以暗地調查出很多謝之遙瞞著你做的臟事兒,尤其是可以借機會對對賬。”
謝曉春思忖了片刻,微微頷首,輕聲道:
“沒問題,這件事兒就交給我了。”
隔天早上鳳陽邑村的清晨被一層薄霧籠罩著,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謝之遠吃過了早飯,推開了自家的院門兒,正要準備去到阿哥的馬場逗小可愛玩,卻發現幾個半大的孩子,正蹲在自家牆根兒欻石子玩。
這幾個孩子一看到謝之遠,互相擠眉弄眼兒,發出憋笑的聲音。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甚至捏著自己的鼻子衝著謝之遠問道:
“阿源哥,你今天出門穿了幾條褲子?夠換的嗎?”
謝之遠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猛地衝了過去,揪住了那孩子的衣領,一個嘴巴子扇了過去,怒聲道:
“你他麼說什麼?誰告訴你的?!”
因為謝之遙是村裡最大的老板,所以謝之遠平日裡也狐假虎威,身邊同齡的孩子沒有不怕他的,即便是能打得過他的,平日裡也會讓他三分。
可總有幸存者偏差的存在,眼前這個半大小子明顯不在此列,他雖然剛開始被謝之遠一個嘴巴子給扇的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緩過味兒來。
他一把薅住了謝之遠的頭發,順勢下拉,然後一個屈膝墊炮,狠狠地撞在了他的鼻梁,緊接著一腳給他踹了個踉蹌,罵罵咧咧道:
“我特麼給你臉了吧?彆人在乎你哥,我特麼不在乎,跟我在這兒耍橫,你配嗎?真把自己當成是村霸了?”
幾個孩子一哄而散,隻留下謝之遠流著鼻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拳頭攥的發白,氣的渾身顫抖。
謝之遠回屋洗了把臉,心中越想越氣,他起身出了院子,準備去小賣店給自己買包煙抽,冷靜一下情緒。
結果還沒等他走進小賣部,就聽老板娘正在跟人聊天:
“聽說了嗎?阿遙弟弟,就是那個阿遠,這孩子上學時在教室裡拉了,屋裡臭的根本就沒法呆人了……”
老板娘目光不經意的一撇,一下子看到了謝之遠,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自然的笑了笑,問道:
“阿遠,買點什麼?”
謝之遠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頭頂,他死死盯著老板娘塗抹的鮮紅的紅嘴唇,隻覺得一陣惡心,因為就是這張嘴剛才在肆意傳播著他的糗事,他恨不能把這張嘴給撕了。
謝之遠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轉身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的熱血上湧,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