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陪著許紅豆回淄博見父母的事情,有風小院的租客們全都看在眼裡,隻不過反應各不相同。
林娜娜最近的煩心事兒一大堆,她陪著謝曉春在有風小館裡忙的腳打後腦勺,結果有天卻被自己曾經的粉絲給認了出來,這導致她再一次陷入到輿論風波。
來到鳳陽邑村這個偏僻的鄉村旅遊放空的都市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著自己的一段心傷。林娜娜本是魔都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絡歌手,網名“愛唱歌的娜娜醬”。
在一次直播中,她承諾將生日當天的打賞收益全部捐給一位患病的粉絲。然而,由於部分網友質疑捐款金額太少實際捐款5萬元,直播收入僅3萬元),她被冠以“詐捐”的罵名,並遭受大量惡意評論和電話騷擾。
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都已經學鴕鳥,躲開這麼遠了,還是被人給遇見了,這讓她內心非常的恐慌和不安。自己挨罵倒是小事,關鍵是這群鍵盤俠和黑粉乾擾到她父母的生活了,這讓她心中非常的愧疚。
這些天父母從魔都那邊不止一次打來電話詢問她的情況,娜娜家在魔都算是個小富之家,名副其實的中產階級。
可是在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因為網絡的傷害,貓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咖啡館裡當服務員給人打雜,身為父母的林爸林媽心裡彆提多難過了。
時間回到一周前,林娜娜擦著咖啡杯的手突然一抖,骨瓷杯掉在水槽裡發出清脆的聲響。隻因為吧台前那個戴鴨舌帽的年輕女孩正舉著手機對準她,鏡頭反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真的是娜娜醬!”
女孩興奮地尖叫起來,聲音聒噪的像隻鴨子:
“家人們快看!我找到愛唱歌的娜娜醬了!她在大理這邊一個小咖啡館當服務員呢!“
娜娜的血液瞬間凝固,兩年了,她換了三個城市,最後躲在這個連快遞都要去鎮上取的偏僻村落,沒想到還是被認出來了。她下意識抬手擋住臉,卻聽到手機提示音像機關槍一樣“叮叮叮“響個不停。
“彆拍了...“
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淹沒在女孩興奮的直播解說中。
林娜娜的阻攔絲毫沒被開啟了直播蹭流量的女孩兒當回事兒,她當成沒聽見的繼續將手機鏡頭對準林娜娜,甚至都快把鏡頭懟臉了,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惡意。
謝曉春聽到這邊的騷亂,三步並做兩步的從後廚衝出來,一把奪過女孩的手機,直接掐斷了直播信號,然後將手機扔在了一邊的桌上,大聲道:
“抱歉,我們這裡禁止拍攝。而且因為你惡心人的行為,你被拉進本村的黑名單了,從這一刻起,這個村子沒有任何一個商戶會接待你,請你立刻離開,要不然我會用物理手段驅逐你離開,不信你就試試!“
謝曉春的聲音像把鋒利的剪刀,乾脆利落地剪斷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鬨劇。她強勢的作派壓的那個蹭流量的女孩喘不過氣來,女孩悻悻地走了,但娜娜知道,風暴才剛剛開始。
女孩兒走後,謝曉春來到了林娜娜的身邊,挽著她的手臂,柔聲道:
“娜娜,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呆會兒我把晚飯給你送過去,彆想太多了。”
當晚,她的手機被轟炸到死機。微博私信、微信消息、陌生來電...所有她能想到的社交平台都在瘋狂跳動紅色數字。她蜷縮在房間角落,抱著膝蓋盯著地上不斷震動的手機,像在看一顆定時炸彈。
葉晨和許紅豆、陳南星從淄博回來,聽說了這一消息。葉晨跑去查看網上的輿情去了。至於許紅豆則是去到公共廚房煮了碗薑茶,給林娜娜送到她居住的一號屋。
“娜娜?我,紅豆,開下門,我給你煮了薑茶。“
片刻後,門開了一條縫,許紅豆被眼前的景象刺痛,娜娜像個受驚的兔子,眼睛紅腫,頭發淩亂,床單上散落著紙巾團。這與她平日裡大方親和的形象大相徑庭。
進到屋內後,許紅豆抱著身軀有些顫抖的林娜娜坐下,然後柔聲問道:
“娜娜,以前你不說我也不願刺探你的隱私。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看看我和葉晨還有南南,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
林娜娜的肌膚本身就是冷白皮,此時更添了一絲病態的慘白,肉眼可見她身上的沮喪,聲音有些沙啞的和許紅豆訴說了當初的委屈,然後道
“他們...他們找到我爸媽了,我媽剛才打電話,說有人往家裡寄...寄了死老鼠...“
許紅豆一把抱住顫抖的女孩,感受到她單薄的身子在懷中劇烈起伏。窗外,鳳陽邑村的夜空繁星點點,與網絡世界的腥風血雨形成殘酷對比。
第二天清晨,謝曉春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了有風小館門口。小院裡,葉晨正在給娜娜把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片刻後他歎了口氣,說道:
“肝氣鬱結,心火旺盛。娜娜,你這是把自己往死裡憋啊,這樣是不行的,沒兩天你身體就被拖垮了。“
隻是一夜之間,林娜娜因為急火攻心,舌苔上遍布紅點,口腔潰瘍導致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葉晨讓許紅豆和陳南星幫著去到廚房,給她煮了碗白粥,因為她此時已經不能正常進食,隻能吃一些流食。
有風小院隔壁的民宿裡,葉晨的房間內,許紅豆坐在葉晨身旁,對他問道:
“小哥哥,娜娜的事情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自從許紅豆得知了葉晨就是當初童年時的那個故人,她就給葉晨換了個親昵的稱謂,從當初的“親愛的”,換成了現在的“小哥哥”。葉晨也樂於接受這樣的小情調。
葉晨指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對著許紅豆說道:
“現在網上的風暴對娜娜很不利,不過這場風暴還是來的太蹊蹺了,讓我心中有了懷疑。
公司打交道很多,甚至有兩家還是他們的股東,我發現這背後有人在興風作浪。
查到最後,幕後的王八蛋讓我揪出來了,就是當初娜娜簽約的那家公司,她被人給套路了。
你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在烏鴉的世界裡,天鵝本身就是一種原罪。娜娜的那家公司,因為利益受損,所以本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原則,在網上大肆抹黑娜娜,為的就是毀掉她,讓她徹底出局。”
公司的蠅營狗苟,在現實世界裡也很常見,比如說著名的“隋五百”事件,幾乎都成了笑話了,資本家貪婪的嘴臉幾乎達到公開處刑的地步,葉晨哪怕隻是半個局內人,也聽過見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葉晨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敲擊出急促的節奏,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緊鎖的眉頭上。許紅豆端來一杯熱茶,輕輕放在桌邊,目光掃過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網絡暴力了。“
葉晨指著數據分析圖,對許紅豆輕聲說道:
“你看這些賬號的活躍時間、評論模式,明顯是有組織的水軍行為。“
許紅豆俯身看去,茶香在她和葉晨之間氤氳開來,她小聲問道:
“小哥哥,你覺得能查到源頭嗎?“
“已經有些眉目了。“
被天仙一般的女朋友,在耳邊癡纏著叫“小哥哥”,這滋味簡直不要太舒服,尤其是耳垂能夠感受到許紅豆呼吸帶來的微微熱氣,這讓葉晨有些心猿意馬。
不過葉晨分得清什麼是正事,現在可不是和愛人玩qq遊戲的最佳時機,他調出一家公司的主頁,指著上麵輕聲道:
“星耀傳媒,娜娜前東家。我聯係了幾個圈內朋友,他們透露這家公司以"壓榨藝人"出名。“
葉晨和許紅豆折返回有風小院娜娜的房間,推開門,隻見陳南星正摟著林娜娜的肩膀,後者雙眼紅腫得像桃子,手裡攥著濕透的紙巾。
林娜娜此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對陳南星哭訴著:
“他們...他們說我假裝清純...還p了我的裸照到處發...“
葉晨虛眯著雙眼,在原世界裡,娜娜雖然也經曆過被彆人揭開身份,卷進輿論的漩渦,但是對方的手段還沒像現在這般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