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唚意見她這般扭捏,愈發好奇,更加湊近,直至兩人麵龐相距不過寸許,鼻尖輕觸,溫熱呼吸交纏:“就是什麼?難不成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我之間,還有不能說的?”
謝淮欽隻覺眼前郡主麵容絕美卻步步緊逼,心都快跳出嗓子眼,閉眼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郡主,您靠太近了。”
鄭唚意一怔,卻掩不住眼底促狹笑意:“喲,這就害羞啦?我方才不過關心則亂,你倒這般小家子氣。”
話雖如此,心中卻莫名泛起絲絲漣漪,瞧著謝淮欽這般羞怯,心底某處柔軟角落悄然塌陷。
謝淮欽紅著臉嘟囔:“郡主,哪有這樣盯著人瞧的。”
鄭唚意笑意盈盈,胳膊有意無意和謝淮欽碰在一處:“好啦,不逗你了。可你若真覺著身子不對,哪怕一絲不適,都得跟我說,知道嗎?本郡主可舍不得你有半分閃失。”
後半句話出口,語調竟不自覺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謝淮欽心頭一顫,抬眸望向鄭唚意,見她眸中關切毫無作偽,心底暖流淌過,方才那股子羞意也化作絲絲甜意,輕輕點頭:“嗯,我記下了,郡主放心。”
夜漸深,兩人並肩躺在床上,鄭唚意很快入眠,呼吸均勻綿長。
謝淮欽卻睜眼望著帳頂,白日郡主那番親昵言行不斷在腦海回放,想到自己這女扮男裝終有暴露風險,又恐負了郡主一腔深情。
滿心糾結,卻也暗下決心,能守著這份情一日是一日,哪怕風雨將至,此刻相擁也好過餘生遺憾。
次日,雖已入初春,但寒氣依然逼人,天還未亮,謝淮欽便已起來。
她躡手躡腳,生怕驚擾了仍在熟睡的鄭唚意,指尖輕撚官服布料,迅速而又有條不紊地穿戴整齊。
銅鏡裡,那張素顏眉眼冷峻,仿若真的是朝堂上那位雷厲風行的謀士,唯有微微泛紅的耳尖泄露了幾分女兒嬌態。
剛邁出房門,一陣冷風灌進脖頸,她下意識縮肩,卻聽身後傳來鄭唚意帶著濃濃困意的聲音:“怎起這般早,天還黑著。”
轉頭,瞧見郡主身披錦衾,長發散落在肩,睡眼惺忪,仿若慵懶花貓,心尖忽地一軟。
“郡主,上朝時辰不可誤,您且回屋歇著,莫要凍著。”謝淮欽放柔聲音,目光眷戀。
鄭唚意裹緊被子走近,伸手替她正了正官帽,嘟囔道:“這鬼天氣,冷得緊,你昨日臉還泛紅,彆是又著了涼。”
說罷,掌心貼上謝淮欽臉頰,暖烘烘的溫度瞬間驅散寒意。
謝淮欽身子一僵,臉上熱度飆升,結結巴巴回道:“沒……沒事,郡主快進去。”言罷匆匆轉身,疾步朝府門走去,身後鄭唚意的輕笑似羽毛撩撥心弦。
朝堂之上,暖爐青煙嫋嫋,卻暖不透謝淮欽緊繃的心,眾臣論及公務瑣事,唇槍舌劍,她心憂聽著,又念著郡主晨起模樣,神思偶有遊離。
身旁同僚低聲提醒,她才猛地回神,朗聲道出應對之策,見解獨到,引得皇帝頻頻頷首,目光讚許。
下朝後,日光被宮牆切割得破碎,謝淮欽步履匆匆邁向大理寺。
剛跨進那朱漆大門,就聽見幾個衙役圍作一團,神色慌張地低語。
“哎哎,你聽說了沒,那個人居然無麵,好不嚇人啊。”
“是啊!真的是頭一回看見這種慘事,那臉被刮得……嘖嘖,血肉模糊,五官全沒了蹤影,根本辨不出原本模樣。”
謝淮欽劍眉一蹙,心頭籠上陰霾,這案子他如今聽著同僚描述,也覺毛骨悚然。
他輕咳一聲,眾人瞬間噤聲,作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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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現場是城郊破廟,謝淮欽到時,腐臭與血腥混雜著熏人欲嘔。
死者躺於積塵的角落,衣衫襤褸,可怖的麵龐仿若猙獰鬼臉。一旁仵作起身回稟:“大人,致命傷在胸口,利刃貫心,死亡時辰約在醜時,這臉……應是死後被刻意損毀。”
勘查許久,線索寥寥,暮色漸濃時才折返大理寺。
廊道裡,燭火搖曳,忽地,一抹素影撞進眼簾。是新來整理卷宗的小吏葉承,他身形不大,眼眸卻靈動清亮。
“大人,小人有事稟報。”他聲音軟糯卻透著堅定,“白日聽聞無麵屍一事,小人想起幾日前在集市,似見死者與一黑袍人爭執,那黑袍人遮遮掩掩,行跡極為可疑。”
謝淮欽目光銳利鎖住她:“你可瞧清麵容?”葉承搖頭,“未曾,隻是黑袍一角繡著銀線勾勒的奇異紋路,似朵綻而未綻的曼陀羅。”
謝淮欽聽後,眉頭緊鎖,似在想著什麼……
夜幕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大理寺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光影詭譎。
謝淮欽回到郡主府,未曾吃飯就直奔書房,剛踏入房門,影風便如鬼魅般現身,單膝跪地。
“大人,您吩咐。”
謝淮欽壓低聲音,將那曼陀羅紋路細細描述一番,“此事機密,莫要驚動旁人,三日內,我要知曉這紋路所屬何人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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