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欽與鄭唚意一同走進營帳時,夕陽的餘暉已將帳內染成一片暖黃,恰是晚膳時分。
下人魚貫而入,將一道道珍饈擺上桌,皆是豐盛的葷食。
鄭唚意柳眉微蹙,轉頭對身旁的下人輕聲吩咐道:“郡馬爺近日身子不爽利,去煲個清淡的粥來。”下人領命匆匆退下。
這時,林苑的聲音在帳外響起:“郡主,藥煎好了。”鄭唚意朱唇輕啟:“進來吧。”
謝淮欽接過藥碗,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一絲難色,一仰頭將藥喝儘,苦澀瞬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不禁“嘶”了一聲。
鄭唚意見狀,眼波流轉,嘴角含笑,用玉筷夾起一塊梅花糕遞到她嘴邊,柔聲說道:“吃點甜的,也好壓一壓這苦澀。”
林苑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詫異:先前二人之間氣氛還怪怪的,這會兒卻又這般親昵互相關心。
她抿了抿嘴,什麼也沒說,悄然退下。
待林苑的身影消失在帳外,謝淮欽目光灼灼地看向鄭唚意,帶著幾分期待與討好,低聲說道:
“郡主,我這幾日心中煩悶,身體又不適,今晚能不能與你同榻而眠?就當是陪陪我。”
鄭唚意美目流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輕啟朱唇道:“喲,郡馬爺,這可不行,等你回府把那些事兒都給本郡主說清楚了,再議此事不遲。”
說罷,還伸出蔥白玉指輕輕點了點謝淮欽的額頭,眼中卻並無嗔怒之色。
謝淮欽聽了鄭唚意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複了那謙卑模樣,她微微靠向鄭唚意,嘴角上揚,調笑道:“好,都聽郡主的”
不多時,下人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鄭唚意親自接過,輕輕吹了吹,遞到謝淮欽麵前,說道:“快些吃吧,吃了也好早些歇息,養足精神。”
那眼神裡透著關切,與平日裡的高傲郡主形象有了些許不同。
謝淮欽接過粥,乖乖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偷偷瞧著鄭唚意,見她似乎心情不錯,便大著膽子拉起她的手,鄭唚意輕輕抽回手。
晚膳過後,帳內的紅燭悠悠搖曳,暖黃的光暈在鄭唚意白皙的麵龐上輕輕跳躍,似是為她籠上了一層薄紗。
她款擺腰肢,蓮步緩緩挪動,身姿略顯慵懶,神色間透著些微疲憊,抬眸望向謝淮欽,聲若蚊蠅般說道:“
淮欽,你瞧,這夜色已深,我當真乏了,想早些歇著了。”語畢,她輕喚身旁的丫鬟,示意準備洗漱用的物件。
幾個下人小心翼翼地抬著浴桶魚貫而入,手上還恭敬地捧著疊放整齊的乾淨衣物。
鄭唚意察覺到謝淮欽的目光,臉上頓時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仿若天邊的雲霞,她微微垂首,朱唇輕啟:
“我……我這便要沐浴了,你且先出去回避片刻吧。”那聲音恰似春日裡的微風,輕柔而婉轉。
謝淮欽嘴角上揚,眼中滿是寵溺,輕聲應道:“好,那我先出去了。”
說罷,便轉身穩步退出營帳,自行尋了一處地方去洗漱。
待鄭唚意沐浴完畢,一頭烏發如墨緞般順滑地披散在身後,幾縷發絲垂落在她的胸前,更映襯得那張麵容宛如春日裡盛開的桃花,嬌豔欲滴又不失清新脫俗,恰似那出水芙蓉般清麗動人。
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床榻之畔,身姿輕盈地躺了下去,雙眸輕輕閉合,修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灑下一片如蝶翼般的陰影,寧靜而祥和,如那沉睡在月宮中的仙子,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謝淮欽洗漱歸來,腳步輕盈地踏入營帳,抬眼望去,瞬間便被躺在床榻上的鄭唚意奪去了呼吸。
她的步伐猛地一頓,腳底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緊緊地黏在她的臉上,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良久,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輕手輕腳地朝著離郡主不遠的閒置床榻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緩慢,生怕驚擾了這沉睡的佳人。
待她緩緩躺下身去,卻依舊忍不住側過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鄭唚意的方向,那眼神中滿是眷戀與深情,仿若一灣深不見底的幽潭,蘊藏著無儘的愛意。
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伴著郡主輕柔而均勻的呼吸聲,她的眼皮漸漸沉重,意識漸漸模糊,緩緩沉入了夢鄉。
第二日,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獵場,營帳內牛油燭火明明滅滅,李承澤正坐在案前,眉頭微鎖,沉浸在書卷的謀略之中。
突然,一名親信匆匆入內,打破了帳內的靜謐。他腳步急促卻又極力放輕,手中恭敬地捧著一個信封,小心翼翼地呈給李承澤。
李承澤放下手中的書卷,疑惑地接過信封。
當他的目光觸及信封中的內容時,身形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
刹那間,他先是一愣,隨即嘴角緩緩上揚,發出的笑聲從喉嚨深處溢出,在這寂靜的帳內回蕩,卻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沉。
那笑聲仿佛能穿透這清晨的薄霧,直抵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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