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頂熟悉的營帳映入眼簾。
帳外的下人們見郡主歸來,立刻湧了上來,有眼力見的趕忙扶住鄭唚意下馬,另幾個則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謝淮欽抬到營帳內的床上。
鄭唚意麵色焦急,眼神緊緊鎖在謝淮欽蒼白的臉上。
她知道,謝淮欽身上本就寒毒未清,如今又被這冰湖水浸泡,情況隻怕是凶險萬分。
必須得趕緊把她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否則寒毒侵入肺腑,後果不堪設想。
可看著帳內站著的幾個下人,鄭唚意的臉頰微微泛紅。
畢竟男女有彆,這些事怎好當著他們的麵做。
她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道:“你們都出去候著,看看太醫來了沒。”下人們連忙應是,陸續而出。
待眾人都離開,鄭唚意才緩緩走到床邊,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伸向謝淮欽的領口,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冰冷的肌膚,心猛地一顫。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氣,開始解她的衣帶。
帳外,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鵝毛大雪,肆意地抽打著營帳,發出簌簌的聲響,好似在急切地催促著什麼。
帳內,鄭唚意她的雙手小心翼翼地伸向謝淮欽,那動作輕柔,指尖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的目光像是受驚的小鹿,隻是匆匆掃過謝淮欽那線條分明的胸膛,便迅速移開,兩頰泛起淡淡的紅暈,隻能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解衣的動作上,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總算把她濕透的外衫褪去。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猛地灌進帳內,帳簾被高高掀起一角,發出“嘩啦”一聲響。
鄭唚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一顫,驚慌失措地轉過頭去。
待看清隻是風的莽撞,並無他人,她才暗自鬆了口氣,定了定神,剛準備繼續幫謝淮欽換下半身濕透的褌。
外麵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鬨聲,其中還隱約夾雜著林苑那熟悉的呼喚聲。
鄭唚意的眉頭微微一蹙,心中滿是無奈與焦急。
她匆忙拉過一旁的被子,輕柔地蓋在謝淮欽的身上,仿佛這被子能為她隔絕所有的寒冷與病痛。
接著,又拿起乾毛巾,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他臉上和頭發上的雨水,那眼神裡滿是疼惜與擔憂。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謝淮欽的臉上,觸及她緊閉的雙眼和毫無血色的嘴唇時,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
這個在她心中向來意氣風發、果敢睿智的男子,此刻卻毫無生氣地躺在這兒,如此的脆弱不堪。
一想到她是為了救自己毫不猶豫地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湖中,全然不顧體內還殘留著寒毒,鄭唚意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眼中滿是自責與懊悔。
“郡主,郡主可在?”林苑有意抬高了聲線,那呼喚聲中隱隱透著幾分焦灼,與此同時,她的眸光銳利如鷹,警覺地審視著周遭的下人,不放過任何一絲異樣。
林苑出現在帳外,乃是郡主鄭唚意與謝淮欽出行之際,特意帶在身旁的。
那嫣兒雖是郡主的一等貼身丫鬟,然近些時日,郡主府內務諸事紛雜,千頭萬緒皆需她親力親為,如此情境下,旁人委實難以擔起這管理府中事務的重任。
而林苑身手矯健、武藝不凡,往昔便已被郡主暗自委以一等貼身護衛之職,故而此次皇家狩獵盛會,她伴同前來,亦是情理之中的安排。
林苑依著先前與郡主定下的時辰,前來邀約郡主練武習藝。
未及靠近營帳,便聽聞帳外下人們交頭接耳的私語,心頭猛地一震,刹那間知曉謝淮欽此番遭遇了禍事。
她心內暗自思量,謝淮欽女扮男裝之隱秘,若於這暗流湧動的皇家狩獵場中不慎泄露,必定會陷入生死攸關的絕境。
帳內的鄭唚意聞得林苑的聲音,心下即刻明了她是知曉了謝淮欽遇難,前來施以援手,連忙應道:“林苑,我在裡頭,快進來吧。”
言罷,抬手匆匆理了理自己那有些淩亂的鬢發與衣衫,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林苑雙手掀起帳簾,步履匆匆入得帳內,先是朝著郡主鄭唚意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臥於床上的謝淮欽,心下暗歎這局麵著實棘手難辦。
鄭唚意放輕了聲音說道:“林苑,你來得恰是時候,我此刻正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帳內燭火搖曳,光影在地上晃蕩不安,仿佛也在為這緊張的氛圍而瑟縮。
林苑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眼神不時地掃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謝淮欽,又偷偷觀察著郡主鄭唚意的神情。
她心裡清楚,郡主至今還被蒙在鼓裡,對謝淮欽女扮男裝的事毫無察覺,而此刻情況危急,若不趕緊想辦法,一旦謝淮欽的身份暴露,必然是死路一條。
林苑緊咬下唇,絞儘腦汁,終於心生一計。
雖說她所學醫術不過是些皮毛,但好在之前曾通過扳指看過謝淮欽的過往經曆,對其病情有一定的了解,尋思著先開幾劑溫補之藥,或許能暫時穩住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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