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緩緩籠罩了整個郡主府。
謝淮欽與鄭唚意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郡主府的門口。
她們二人一路奔波,神色間帶著些許疲憊。
走進府中,謝淮欽揚聲吩咐下人準備晚膳,聲音在寂靜的庭院中回蕩。
不多時,晚膳便擺滿了一桌,暖黃的燭光搖曳,映照著大家的麵龐。
舒月坐在桌前,目光自始至終都在謝淮欽身上。
眼神溫柔似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眼中隻有謝淮欽一人。
舒月一如往昔那般自然,伸出玉箸,輕輕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入謝淮欽的碗中。
動作輕柔而流暢,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裡滿是關切與親昵,仿佛在她心中,這是再尋常不過的舉動。
然而,這一幕卻被鄭唚意看在眼裡,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緊咬著下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妒意。
回想起之前在謝宅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看到舒月和謝淮欽這般親密無間。
那時的她,便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被排斥在她們二人的世界之外。
此刻,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心中的不滿與委屈如同潮水般翻湧,卻又礙於情麵,隻能強忍著不發作,隻是手中的筷子不自覺地握緊,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謝溫言與蘇吟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察覺到那悄然彌漫開來、帶著絲絲酸澀的微妙情緒。
蘇吟秋笑意盈盈,眼神裡滿是溫柔與關切,她輕輕夾起一塊色澤誘人的肉,先放入郡主的碗中,輕聲說道:
“郡主,這一天處理公務,您辛苦了,一定要多吃點,可彆累壞了自己。”
而後又夾了一塊給謝淮欽,語氣中滿是一位母親對兒子的心疼:“深兒,你也是,公務再忙,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操勞了。”
謝淮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回應道:“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那聲音沉穩而柔和,讓人聽了格外安心。
蘇吟秋卻仍是不放心,目光在孩子身上細細打量,眉頭微微皺起,滿是擔憂地說:
“你這身子啊,我總覺得沒見好,怎麼瞧著還更瘦了些?月月這一路,心裡可一直掛念著你的身體,尤其是你身上的寒毒,她時常念叨,擔心得不行。”
這話一出口,一旁默默聽著的鄭唚意,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幾分:這個舒月,竟然知道謝郎的秘密,還如此上心。”
“哼,到底是姐妹之間的情深義重,還是……彆有心思?”
想到這兒,她偷偷抬眼,看向謝淮欽,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似乎希望她能說些什麼,來驅散自己心中這莫名的醋意。
鄭唚意正暗自神傷,謝淮欽卻像沒察覺到她的情緒,隻是淡淡回應蘇吟秋:
“娘,我自己的身體有數,舒月她就是愛操心。”話說得隨意,在鄭唚意聽來卻像是在維護舒月。
蘇吟秋沒注意到鄭唚意的異樣,繼續念叨:“舒月這孩子重情重義,深兒,你可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這時,一直沉默的謝溫言察覺到了鄭唚意的不對勁。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而後看向鄭唚意,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關切:
“郡主,你臉色看著不太好,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身子不舒服?”
鄭唚意那佯裝平靜的樣子,又怎能瞞過謝溫言這位閱人無數的長輩。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蘇吟秋說道:“夫人,先讓孩子們好好吃飯吧,有些事,等吃完再說。”
鄭唚意心中那股酸澀勁兒翻湧不息,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抬手理了理鬢角,微微揚起下巴,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扯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對著謝溫言說道:
“多謝,謝伯父關心,本郡主隻是覺著今日的魚有些不合口味。”
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用餘光瞥了眼舒月,接著話鋒一轉,“我想淮深定也是不愛吃的,來嘗嘗這塊豆腐。”
話音剛落,她便夾起一塊豆腐,動作輕柔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穩穩地放進了謝淮欽的碗裡。
眼角含笑,可那眼底深處卻透著絲絲寒意,仿佛在向旁人無聲地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謝淮欽察覺到鄭唚意今日的異樣,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暗自思忖,自己何時不喜歡吃魚了?可抬眼瞧見鄭唚意那看似關切的模樣,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隻當她是出於關心,便也沒多想。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多謝郡主。”隨後便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而此時的舒月,還像往常一樣。
絲毫沒察覺到飯桌上這微妙的氣氛變化,更不知道鄭唚意早已知曉了謝淮欽的秘密,也不清楚兩人如今已然心意相通。
在她心裡,謝淮欽依舊是那個需要她關心照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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