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淵沒能反抗成功，隻能先被林七夜拉著在身後，抱著刀當個教官背景板。
看著遠處新兵們陸續整齊集合，不見初入營時的散漫青澀，似乎每一屆的新兵都會經曆這樣的蛻變。
林七夜突然開口，“老曹我問你一句。”
“直接問不就好了？”曹淵一愣，有些狐疑地看了林七夜一眼，又朝另外七人所在的方向看了看，“什麼問題已經淪落到問我的地步了。”
“什麼叫淪落。”林七夜嘴角微微抽搐，“放心，不是什麼奇怪的問題，就是突然覺得，問你的話，會不會能聽到點不一樣的。”
“簡單點來說，就是想問你會覺得…”林七夜想了想，“我們在集訓營的時候，還記得最開始，你是因為能夠洗清罪孽，所以加入守夜人，可如今就算你個人立下的功績，早就遠遠超出了當初所求。
那現在……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最初目的，站在這些新兵麵前，會產生自己不算一個能帶他們上戰場的前輩的感覺？”
“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說實話，對我來說有點深奧。”
曹淵原本隨意抱刀的姿勢微微一頓，他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林七夜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沉默了片刻，才真正思考起來。
“我們一路走到今天，如果隻是為了洗清罪孽，那是否被原諒，終究不是由我一人能判定的……況且現在也不隻是這個理由，我找你們的時候也說了，想和你們做朋友。”
“我也沒什麼優點，說不出什麼大道理。”曹淵看著新兵的方向說道，“但既然我和你們一起站在了這裡，就是打算承擔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我們要做的，不也就是教會這些新兵如何在戰場上活下去，多教他們技巧，多教他們生存的本領，讓他們少死一個人，少流一點血。”
“而且算不算是個好前輩也不是你我說了就算的。”曹淵聳了聳肩，“你要是在新兵們麵前這麼問，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教官在凡爾賽。”
林七夜微微一怔，“也是，你說得對，連你都能這麼說，他們估計也會這麼回答我吧，是我想的太多了。”
“也不算，七夜你能這麼想，說明你比我們都在意，都要負責。”曹淵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
林七夜笑著搖了搖頭，“我隻是……有點不想再看到有人犧牲，更不想看到有人因為犧牲而失望。”
曹淵平靜開口，“如果打不過，那就隻能說明我們還不夠強。”
林七夜靜靜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點頭，“走吧，新兵們都準備好了……對了，彆和他們說我問過你這個。”
曹淵看了看天：“……我儘量。”
林七夜：(??_??)?
林七夜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沉默那一下是怎麼回事……你不會說的對吧？”
曹淵：ーー）
這時，身後緩緩走來幾道身影。
“你們這麼快？”林七夜瞥見一眼，趕緊扯開了話題。
“還好，有江洱在很方便。”蘇沐顏點點頭，“反正肯定不會就留你們的，看起來我們來的正好？”
“嗯，剛準備去新兵前麵。”林七夜輕咳一聲，整理了一下身上鬥篷，“走吧。”
……
遠處，一輛樸素的馬車靜靜停駐，旁邊是一輛頂著醒目小黃鴨的黃色電動車，畫麵莫名和諧。
左青，陳夫子，路無為三人圍坐在一旁不起眼的石桌旁，中間一壺熱茶白汽嫋嫋，與白雪交織成一片獨特的意境。
陳夫子顯然頗為享受這風雪品茶的雅趣，左青和路無為也隻好陪著這位老人，感受這風雪中飲茶的風雅之情。
“嗬嗬嗬，老夫當年，果真沒有看錯人啊。”陳夫子悠悠放下茶杯，望著遠處那群年輕的身影，眼中滿是欣慰。
左青同樣遠眺著邊防連中的景象，微微頷首，隨即低頭看了一眼剛剛收到的訊息，“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動身了。”
“這屆新兵的待遇，倒是前所未有。”路無為淡淡開口，順手撈起桌上那隻印著米團圖案的頭盔，利落地扣在頭上。
“嗬嗬，非常時期，這些年輕人是我大夏未來的希望，早些開闊眼界，總是好的。”陳夫子拂去白衣袖上沾染的雪花，緩緩起身時，臉上那抹閒適的笑意悄然收斂，轉為一種嚴肅。
左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正好，也讓那些窺伺在側的外神好好長長見識，真當我大夏還是它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路無為擰了擰小電動的油門把手，“我準備好了。”
通過發言問話等一係列環節，林七夜向新兵宣布了回上京的消息，就轉身帶著身後排排站的八道紅色鬥篷身影離開。
留給新兵們休整的時間也很快過去，九人陸續登上運送新兵返回的卡車，默契地選擇了車尾敞篷處的位置坐下。
車輛沿山路緩緩前行，風聲在耳畔呼嘯，窗外的景色如畫卷般掠過，當卡車駛至山巔，視野豁然開朗，遠山層疊、雲海翻湧，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天際。
新兵們還懷著憧憬的心情交談，就在這時，車身微微一震，停了下來。
“教官，怎麼停車了？”有人問道，還有人好奇地往外麵看去，發現並不隻有他們所坐的這一輛停下了。
疑問尚未完全擴散，天色卻驟然暗了下來。
原本明亮的陽光被自邊境蔓延而來的濃重雲層迅速吞沒，仿佛巨幕垂落。
雲層之中，一道驚雷驟然劈開天穹，震耳欲聾。
緊接著，七道身著奇異服飾的身影緩緩浮現，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不少新兵頓時臉色發白，呼吸艱難。
就在他們即將跨越大夏邊境的一刹那，虛空之中，王母娘娘的身影驀然出現，淩空而立，手中昆侖鏡緩緩轉動，鏡麵反射出一道璀璨奪目的強光，將那七道身影攔下。
“此乃大夏疆域，豈容爾等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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