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曬睜眼,就發現站在天台上,樓下,是消防員忙碌的身影。
還沒接收記憶,就已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絕望將自己包圍。
讓這具身體,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風裹挾著鹹腥的鐵鏽味灌進喉嚨。
天台上,站著好多人,有嘴巴正在一張一合的談判專家,有拿著話筒的記者,還有心急心焚的消防員。
顯然,自己這個角度,應該是準備跳樓。
那麼,為什麼呢?
身體那迫切的感覺,像是下一秒,就要違背思想,跳下去算了。
顯然,自己來的這個節點,原身已經心存死誌。
樓下有不少人仰著頭看熱鬨,指指點點。
以白曬的目力和聽力,很容易就能看一他們臉上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和他們的詛咒。
如果是原身,可能現在已經跳下去了吧?
自己來了,死,肯定是不能死的,但這樓,肯定是要跳的。
“同學!想想你的父母!”談判專家看白曬目光望著樓下正在走神,往前挪了半步。
這一步還沒有站實在,眼前這個小女孩,突然站起身來,將頭轉向自己,腮邊掛著一抹絕望的微笑,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話,然後縱身一躍。
“不要!”這是天台上的消防員的呼聲。
“啊!”這是樓下看熱鬨的人的聲音。
就見身著校服的女孩,像隻翩躚的蝴蝶從這座高七層的教學樓上,一躍而下。
“啪嗒。”
輕微的落地聲後,現場一片死寂。
白曬四肢舒展地仰躺在柔軟的氣墊上,校服裙擺像綻開的曇花。
她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眨了眨眼,耳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混著對講機嘈雜的電流音。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談判專家,他踉蹌著扶住天台護欄,探著朝樓下望去,見女孩正好掉到了氣墊上,深吸一口氣,穩住了發軟的腿腳,靠著護欄,緩緩的蹲下。
“讓開!讓開!所有學生,沒有課了嗎?趕緊上課去!”
大腹便便的校領導這會才有空來驅趕看熱鬨的學生。
學生們興奮的聊著剛剛發生的事,三三兩兩的離開。
這時,被人群嚴嚴實實堵在外麵的幺二零才抬著擔架擠了進來。
“病人在哪裡?”
醫護人員撥開圍觀的人群,擔架車輪在水泥地上發出急促的滾動聲。
白曬躺在氣墊上,感受到身下柔軟的觸感,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和遠處刺耳的警笛。
“同學,能聽到我說話嗎?”一位戴著口罩的急救醫生蹲下身,快速檢查她的瞳孔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