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希然一字字看著這封信,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暈在日記本的紙張上。
他竟然愛了她這樣久。
十一年。
她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怎麼也控製不住溢出來的眼淚。
怎麼會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了她這麼長時間。
喜歡到她跟彆人談戀愛也沒有放棄。
她跟彆人私奔也沒有放棄。
喜歡到跟她結了婚,也能忍受霍新回來後掀起的那些風浪。
她一直以為,祁斯年對她跟霍新的事容忍度那麼高,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
然而——
那個時候,他已然足足喜歡了她六年的時間。
仲希然的心一陣生疼。
不敢想象。
祁斯年那麼喜歡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麵對霍新的示威。
又是怎麼能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她家人麵前替她說話、出現在鏡頭前替她說話、在他家人麵前替他說話。
甚至為了解決文身的事,他騙祁父說自己三心二意,騙祈父說自己有文身,還親自去紋了一個白玫瑰的文身。
仲希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當時之所以文身發炎,是紋了文身之後陪她上綜藝節目摔進泥潭後出來洗了很長時間的澡導致的。
她用力咬唇,用手背擦掉眼淚。
卻怎麼也擦不完。
眼淚暈染了最後那頁紙的日期。
2022年10月9日
是結婚紀念日那天祁斯年親手寫給她的。
也是她離開的那天。
她腦海裡響起那天他發澀的聲音。
“彆這樣,希希——彆這樣對我——”
“今天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結婚……”
和後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仲希然,我愛你,我隻愛你。”
可是她沒有再繼續聽下去,就那麼決絕地掛斷了電話。
那天的很多片段一點點浮現在眼前。
他用期待的語氣說“還有一個多小時候就見到我了,你穿漂亮點兒,我今晚帶你去個地方。”
那天的他一定精心準備了很久。
他寫下了這封信,打算親手把這本日記交給她。
他滿心歡喜地想跟她慶祝那天的結婚紀念日——他們相愛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結婚紀念日。
可是,她就那麼走掉了。
堆積的情緒好像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仿佛洪水決堤而下,衝垮了所有的一切。
仲希然闔上日記本,抽泣聲再也控製不住。
·
祁斯年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地睡過一個覺。
他本來隻打算眯一小會兒,卻沒想到躺在仲希然身旁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格外安心,他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聽見隱約的抽泣聲,充滿克製,但又好像完全克製不住。
他起先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額頭突然砸下來一滴微涼的眼淚。
祁斯年倏地睜開雙眼。
意識到什麼,他坐起來,仲希然低著頭,肩膀輕輕顫栗著,手裡還緊緊抱著他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