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單收拾了一片狼藉的酒館、安撫好情緒逐漸平複的蕾拉後,澤塔、洛羽和佐伊便在蕾拉充滿感激的目光中踏出了風鈴草酒館的門檻。
蕾拉嬌小的身影站在殘破不堪的門前,一隻手抵在胸前,另一隻手舉過頭頂,對著逐漸遠去的三人輕輕揮動:“傭兵大人!記者姐姐!再...再見!”
......
就這樣,三人沿著舊城區的巷道,在一種沉默而微妙的氣氛中回到了伊莎貝拉的【便捷委托屋】的大門前。
吱呀——
澤塔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門內,伊莎貝拉·貝蒂正無精打采地趴在櫃台上,聽到門響,懶洋洋地抬起頭。當她看到澤塔和洛羽回來,臉上剛要露出職業性的笑容時,目光卻猛地落在了跟在他們身後、一臉“乖巧”的佐伊身上!
“小...小奎?!”伊莎貝拉猛地從椅子上彈下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不祥的預感,“你...你怎麼跟兩位客人一起回來了?又闖什麼禍了?!”
佐伊聞言訕訕的笑了笑,沒有接話。澤塔則對伊莎貝拉露出一絲微笑,將手輕輕搭在佐伊肩頭:“打擾了,伊莎貝拉小姐,她沒闖什麼禍...隻是...”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佐伊,“有一些事,我們需要跟她單獨聊聊...”
伊莎貝拉看著澤塔臉上的輕笑,又看了眼佐伊那副失去往日神氣的蔫樣,立即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其精彩!
她嘴角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故作沉穩地清了清嗓子,手指指向櫃台後麵一個相對僻靜、用布簾隔開的小隔間。
“輕便,那裡麵很安靜哦!”伊莎貝拉滿臉神氣地豎起大拇指,嘴角抑製不住地開始上揚。這總是給我搗亂的小妮子終於吃癟了!
澤塔對伊莎貝拉點頭致謝,隨即目光轉向佐伊,輕笑著歪了歪頭,“佐伊小姐,我們走吧?”
洛羽已經率先掀開布簾,走進了那個狹小的隔間。佐伊略顯緊張地看著櫃台後幽深的入口,又撇頭看了眼澤塔那“核善”的笑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抱著她的念寫機,一步一步挪了進去。澤塔也緊隨其後,拉上了簾布。
閉上的簾布隔絕了外麵伊莎貝拉那帶著好奇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也隔絕了委托屋前廳微弱的光線和嘈雜。狹小的隔間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紙張、灰塵和淡淡黴味混合的氣息。這裡大概是伊莎貝拉堆放雜物和陳舊卷宗的地方,角落裡堆著幾摞蒙塵的文件袋,一張老舊的方桌和三把看起來不太結實的木椅,就是這裡唯一的家具。唯一的光源就是三人頭頂的一盞光線昏黃的壁燈,勉強照亮三人的身影。
洛羽已經在靠裡的位置坐下,平靜無波的注視著對麵略顯局促的佐伊。此刻的佐伊正努力地挺直腰板,雙手看似自然地交疊放在膝上,臉上掛著一絲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微笑,眼神卻有些飄忽。
澤塔則在佐伊對麵、洛羽旁邊的位置坐下。他將手肘搭在桌麵,雙手交叉,手指輕輕抵住下頜,長舒一口氣:“佐伊小姐,現在...你應該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了吧?”他微微眯起雙眸,“比如...你和‘金磚幫’之間,到底是怎麼‘聯係’上的?”
“這個嘛...”佐伊的視線不自然地瞥向牆角堆疊的舊卷宗,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我們小奎報社,作為維瑟特姆最具權威的信息樞紐...”她努力維持著那副“掌控全局”的姿態,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自然掌握著王都內幾乎所有組織的信息渠道!城裡大街小巷,到處都有我的‘眼睛’和‘耳朵’!”
澤塔聞言隻是輕輕點頭,隨後繼續提問:“那也就是說...你在金磚幫內部也有眼線?”
“那是當然!”佐伊略顯得意地點了點頭,下巴微微抬起,臉上重新浮現一絲狡黠的光彩,伸出食指在澤塔眼前晃了晃,“雖然隻是個跑腿的小嘍囉,但勝在位置關鍵!足夠為我提供第一手的內部消息!”她收回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至於我為什麼能篤定小老板娘的債主是他們?靠的是這個——”
“首先!”佐伊的聲音變得流暢起來,“舊城區地下放貸的勢力,掰著手指數也就那麼一兩家!然後,我通過‘高利貸’這個關鍵詞,再結合蕾拉之前零星透露的信息,成功把目標鎖定在了‘金磚幫’身上!”她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一絲小得意,“之後嘛,在你們忙著抓耗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溜到了金磚幫經常活動的地盤!找到我那個‘小耳朵’,讓他把‘風鈴草老板娘手頭寬裕,還有閒錢請三流傭兵’的消息,‘不經意’地傳進了幫派高層的耳朵裡!”
“至於那些穢鼠嘛...”佐伊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那早就是金磚幫用來壓榨小商戶、逼人就範的慣用伎倆了!王都地下混的誰不知道?我說是他們乾的,一點都不冤枉!”她嘴角勾起一個帶著點戲謔的弧度,“再說...這樣報道出來,不是更有衝擊力、更能點燃讀者的怒火嗎?新聞效果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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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塔安靜地聽著她那一串連珠炮般的解釋,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輕歎一口氣,“手頭寬裕是嗎...”他苦笑著抬眸看向佐伊,“佐伊小姐,你這一句假話,可是差點害死了那個小姑娘啊...”
“那不是有兩位傭兵大人在嘛~”佐伊立刻縮了縮脖子,臉上堆起一個極其諂媚、帶著討好意味的笑容,聲音也變得甜膩起來,“要不然,那種既費時費力、又容易惹一身腥的麻煩事,我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做嘛!嘿嘿...”
澤塔看著佐伊那副“我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的狡黠模樣,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放下揉額角的手,身體微微後靠,緩聲開口:“不過...這一次,你這番‘精心策劃’,雖然過程驚險,但結果上...倒也算是促成了一個相當‘爆款’的新聞內容吧?”
佐伊聞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立刻坐直身體,臉上的諂媚笑容收斂,換上一副極其認真、甚至帶著點期待的表情,用力點了點頭:“沒錯!您看啊,雖然過程有點不儘人意,但結果是好的嘛!”她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這次的新聞隻要加上‘澤塔’的標簽,不僅能幫蕾拉徹底解決債務麻煩!還可以狠狠打擊黑惡勢力!更重要的是,也是你們【蒼翼】在王都的‘正麵形象’打響的第一炮呀!”說著,她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洛羽,眼神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期待。
“哼嗯...你想把這份新聞發出去也可以...”洛羽雙手抱胸,平靜地開口,“不過,既然這是我們促成的新聞,那麼...”她嘴角勾起一絲淡笑,“那份‘人情’,也算是還清了,對吧。”
“一筆勾銷!”佐伊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是當然的!我小奎可是最講信用的!”
然而,她突然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褐瞳中閃爍著如同小狐狸般的光芒:“不過嘛——”她拖長了調子,“這可不代表我以後就不會...嗯...出於職業熱情,突然來‘拜訪’一下兩位大人哦?畢竟追蹤熱點、挖掘真相,是記者的天職嘛~”
不過,對於佐伊得寸進尺的行徑,澤塔和洛羽並沒有感覺到意外。畢竟,有這麼一個精明的記者“朋友”,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更何況,能提要求的也包括他們兩個啊!
“那麼...”澤塔身體微微前傾,雙手重新交叉放在桌麵,“為了避免以後的‘拜訪’再出現像今天這樣的場麵,我們或許可以達成一個...小小的協議?”
佐伊立刻豎起耳朵,身體也下意識地前傾,臉上充滿了好奇和期待:“協議?什麼協議?”
“很簡單。”澤塔微笑著開口,“第一,關於我的真實身份,以及我們傭兵團所有人的真實麵貌,在我們主動公開之前,你和你的小奎報社,必須嚴格保密。”
佐伊聞言蹙了蹙眉,顯然對此有些抵觸,“沒有能深入的爆款一點也不好玩了嘛...”但是,在澤塔和洛羽兩人目光的“逼壓”之下,她還是選擇了妥協,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好吧...保密就保密...”
“第二點,”澤塔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弧度,“作為交換...”他的目光落在佐伊那充滿期待的小臉上,“如果...我是說如果...未來有那麼一天,我需要以‘澤塔’這個身份,在公眾麵前正式‘亮相’,或者需要發布任何重要信息時...”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對方因為激動而逐漸睜大的眼睛,輕笑著開口,“那麼,小奎報社,以及佐伊小姐本人,將擁有獨家的、優先的采訪權和報道權。”
這一承諾頓時在佐伊的腦中炸開!獨家!優先!唯一指定的官方發聲渠道!這簡直是所有記者夢寐以求的終極特權啊!特彆對象還是澤塔這種目前最最頂紅的流量之星!
佐伊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小臉也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身體激動的微微前傾,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打顫:
“您...您?!說話算話?!”
“當然咯?你還不相信我嗎?”澤塔輕笑著聳了聳肩。
“成交!”佐伊興奮地大吼一聲,猛地抬手握住澤塔和洛羽的手,用力的上下晃動,“一言為定哦!小奎報社絕對是兩位最忠誠、最可靠的合作夥伴!”
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帶倒了椅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這動靜,加上她那聲興奮的大吼,瞬間穿透了薄薄的布簾——
“小奎?!”伊莎貝拉帶著明顯驚愕的聲音立刻從外麵傳來,“你又在裡麵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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