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米婭的理想不再僅僅是“靠吉他活下去”,而是渴望擁有一個真正的歸宿——一個能讓她將心中譜寫的故事、靈魂深處的理想,唱給那些同樣在迷惘中掙紮、在底層匍匐前行的人聽的地方。
然而,命運似乎總在給予希望的同時,又布下荊棘。常年顛沛流離、食不果腹的惡劣生活,早已透支了她本就虛弱的身體。
“她患上了嚴重的慢性肢體耗損症……”埃琳娜低垂著眼眸,目光無意識地追隨著車窗外不斷向後流淌的道路,“這種病症…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身體會不受控製地震顫,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劇痛…目前…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隻能靠定時服藥來勉強緩解症狀…”
她的手溫柔地、一遍遍地輕撫著米婭柔軟的發絲,聲音低沉:“但是…那些緩解症狀的藥物…”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它們有很強的副作用…會侵蝕米婭的咽喉和肺部…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為了減輕藥物副作用帶來的痛苦…我們隻能要求她儘量少開口說話…可是…”埃琳娜的聲音哽咽了,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指,試圖壓抑住翻湧的酸楚,“這怎麼可能呢…她…她是主唱啊…她原本的夢想…就是把歌唱出來啊…”
米婭微微抬起頭,用手指輕輕拭去埃琳娜眼角滑落的淚珠。
“……”澤塔默默攥緊了手中的韁繩,視線落在前方延伸向暮色深處的道路上,眉頭緊鎖,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這種病症…用魔法也無法治療麼…?”
“病理性造成的身體組織損傷和神經病變,是無法通過常規治愈魔法修複的。”洛羽聲音從旁邊的陸行鳥車上傳來,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語氣平靜而沉重。
車輪碾過路麵碎石,發出清脆的“哢嚓”聲,在沉默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直安靜依偎在埃琳娜肩頭的米婭,此刻卻緩緩抬起了頭。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目光越過埃琳娜,望向前方駕車的澤塔和洛羽。
“兩位大人…”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卻依舊能聽出那份獨特的質感,“喜歡…我的歌嗎?”
洛羽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緊。她沒有回頭,平靜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嗯。很喜歡。”
“那就…最好了…”米婭立即露出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然而,這笑容似乎牽動了體內的痛楚,讓她的麵色更加蒼白了幾分,身體也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隻要…有人能喜歡我的歌…”她的聲音微弱卻堅定,“那就…最好不過了…”
“好了,米婭…”埃琳娜心疼地按住她顫抖的肩膀,另一隻手溫柔地輕撫著她的後背,“彆說話了…會疼…而且…我們還有演出呢,要保護好嗓子…”
“嗯…”米婭順從地點了點頭,重新將頭輕輕靠回埃琳娜的肩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隻有車輪碾過路麵的轆轆聲、挽馬低沉的喘息聲,以及晚風拂過曠野的嗚咽聲交織在一起。
當夜幕徹底籠罩大地,點點繁星開始在深藍色的天幕上閃爍時,前方道路的儘頭,終於出現了一片溫暖的燈火——一座規模較大、依托著國道而建的驛站出現在視野中。
車隊在驛站寬敞的大門前緩緩停靠下來。驛站門口懸掛的巨大燈盞投下明亮的光暈,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澤塔率先跳下馬車,洛羽也輕盈地從陸行鳥車上躍下,隨即開始指揮眾人有序下車。塞拉斯和埃拉拉則警惕地護衛在兩側。
驛站內的工作人員和一些等待的旅人,立即被這支規模不小的車隊吸引,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澤塔和洛羽沒有耽擱,他們迅速將那些驚魂未定的俘虜們引導至驛站大廳內相對安全的區域休息、安置。隨後,兩人徑直走向驛站內負責治安和接待的前台。
澤塔簡單地向前台後一位穿著驛站製服、麵容嚴肅的中年管事說明了情況,並出示了從盜匪巢穴中搜繳到的部分關鍵物品和文件作為佐證。
管事的臉色隨著澤塔的講述逐漸變得嚴肅,而一旁的工作人員也似乎注意到了事情的複雜性,立刻將駐紮在驛站內的捕魔司小隊帶了出來。
很快,一支由五名身穿製式皮甲、佩戴著捕魔司徽章的隊員組成的小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為首的隊長是一位身材精悍的中年魔人。
澤塔和洛羽再次向捕魔司隊長詳細複述了情況,並將所有搜繳到的線索——包括記載著盜匪網絡信息的筆記、奴隸買賣的賬款、部分贓物、以及那六個被堆放在驛站角落陰影中的主犯——全部移交給了對方。
捕魔司隊長仔細檢查了證據,又親自查看了那六個氣息萎靡的盜匪頭目,便回到了兩人身旁。他鄭重地向澤塔和洛羽點了點頭:“非常感謝兩位!你們提供的情報和抓獲的要犯,對我們後續清剿這股盤踞在西線國道沿線的毒瘤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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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一旁的驛站工作人員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張票據,蓋上官印,呈遞給了澤塔:“兩位!這是根據懸賞令和情報價值核算的酬金支票,可以在銀行進行兌換,請務必收下!”
澤塔微微頷首,抬手接過票據:“該做的,謝謝。”
捕魔司隊長點點頭,隨即拿出一份登記簿,目光掃過澤塔、洛羽,以及站在稍遠處的埃琳娜、塞拉斯和埃拉拉:“那麼,按照流程,需要登記一下各位的身份信息和所屬…”
他的話還沒說完——
“隊長先生!”埃琳娜突然上前一步,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身份登記的事情,就由我們【回音漸隱】樂隊來負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