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擺上，十一執黑，一子落定，“右上星位。”
楚清蒙輕聲開口，“清兒，代母親落子。左下星。”
墨江清俯身在楚清蒙手邊拿起白子落定。
二人就這般走了二十幾步，墨江澈看著棋局有些流汗了，這不分上下的棋藝，如出一格的殺伐同謀……
“右下小目。”十一落子倒是從容。
“右上三之六。”墨江清邊落子邊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棋風？
“左上高目。”黑子定下。
“九之十四，拆二。”楚清蒙再次喝了一口茶，這止疼藥吃完怎麼總是口渴？
墨江清現在總算知道哪裡怪了，母親的棋風跟十一叔如出一轍，隻是微微有些不同。
“初九，不過月餘未見，你倒是優柔寡斷起來了。”十一再次落定一子，“右上三三位。”
“七之十二。取長補短，你又焉知這優柔的用處。”楚清蒙的耐心快耗乾淨了，在十一再次落子後，便不再給他機會了，“六之十七。”
“四六位。”
“七六位。”
……
“九之十一。”墨江清替楚清蒙落下了最後一子，白子勝一子。冷汗順著脖子就流了下去，母親……真狠呐。墨江澈也是同樣的感覺，咽了咽口水，他一開始認為錯了，這不是殺伐同謀，母親是落第一子的時候就想好如何布局吃掉十一叔的棋子了，但不知為何，最後隻贏了一子。
十一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裡笑道，“初九，費心了。”
“承蒙十一相讓。”楚清蒙現在麵前保持微笑，內心在痛罵他，還不說正事兒是嗎？！
“嗬嗬，”十一低笑兩聲，覺出了楚清蒙的不耐，開始在腦子裡翻他的正事，“十一想跟九爺談個買賣。”
“讓我出手代價有多大，你是知道的。”楚清蒙的隻是神色淡淡，沒應也沒推。
十一下意識的盯著她的眼睛，而後垂下了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緒，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老八留下的暗樁我已經清洗過了，送你做道開胃菜可好？”
楚清蒙微微驚詫了一下，皇室的暗樁？他舍得？輕笑出聲，“十一舍得？”
“有何不舍？”而後又突然不正經的靠在了椅子上露出一副紈絝的樣子，如同在彆院時如出一轍，隻是借著玩笑說出心裡話，嬉笑道，“隻消初九一如當初隨心恣意，縱使天上月，又有何不舍？”
兄弟倆皺起了眉，十一叔知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這話是能對母親說的？！母親是他堂嫂！
墨江清端起茶碗遞到十一麵前，‘叔’字出口咬的格外重，“十一叔，您喝茶。”
墨江澈同樣做了這個動作，“母親，喝茶。”
楚清蒙被他倆逗笑了，暗戳戳的提醒她同十一的身份，那人隻是愛玩笑而已，他倆當真了？不由得笑出了聲，“十一的玩笑會嚇壞我兒子的。莫要鬨了，且說正事。”
十一看了兄弟倆一眼，挑眉一笑，意味深長道，“嗬，從前未曾留意這兄弟倆倒是長得同你有三分相像。但兄弟若不同心，那恐家宅不寧啊。所以，初九要讓兄弟倆知道，萬事合該同心才是。”
略略思慮了一下，楚清蒙的職業微笑再度掛上了，“嗯，那是自然。隻是有些時候，我須顧及家人，一些事不能隨意插手。”
兄弟倆聽的兩臉懵逼，他倆做啥了？就被提出來教訓了？！
“初九若顧及太多，總歸對滿府不好。”十一挑眉。
楚清蒙的手一頓，突然被氣笑了，“十一腳下的路還沒走穩，慎言。”
“初九，你多思了。”十一也是無奈一笑，方才是他比喻不恰當了，“我隻是想說，瞻前顧後於府中局麵不好。初九穩坐釣魚台，總歸要對我這上鉤的魚寬容三分罷。”
“嗬，煮豆燃豆萁，十一何苦來哉？”
“清蒙。”墨流瑾腳步匆匆的趕來，先是看了楚清蒙一眼才覺微微放心，這才對十一行禮，“見過十一王爺。”
十一看他很不爽，尤其他倆的關係，讓十一非常不爽，猶豫半晌那句‘三堂兄’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咬牙說了句，“大將軍免禮。”
聽出他的咬牙，墨流瑾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站在楚清蒙身邊。讀懂了他的咬牙，楚清蒙掩嘴輕笑試圖掩去心裡那股巨大的荒誕感，這個世界還真是亂了啊……
“初九，戲已開場，沒有不唱完的道理。人家既開了腔，我也總要，接著唱下去。”十一起了身，直直的看著楚清蒙，而後自嘲一笑，看了一眼墨流瑾意有所指，“真的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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