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回去,陸誌強那嘴裡是嘮的津津有味。
“咱也是聽二姑說的。屯裡那些姑嫂誰不愛嚼舌根子。她們坐炕邊打牌這麼一嘮,咱想聽不著也不成呐。”
望興屯當初和李家屯一樣,來過知青。後來新的大隊書記熊大興上任,就開始費心治理望興屯。
屯邊上有礦井,屯裡的男人有不少在礦裡乾活。光棍兒多,鰥夫多。熊書記新官上任,為了解決望興屯的男人成家問題,在一頓操作下,光棍兒在幾年時間裡清零。
陸誌強嘮著,帶著惋惜地搖搖頭,說道:“就是可惜了那群女知青啊,背井離鄉的,結果留在那地方。”
李居安聽過類似的不少事。不隻是興安嶺這片,還有雲滇,川蜀等地,這事兒也不少見。
他說道:“隻要那些女知青嫁的人好,熊書記也算是做一樁美事。”
陸誌強瞪直了眼,嘮道:“李居安,你是真不知道呐。望興屯那嘎達,能有啥好男人?不都是放印子和走海馬子的畜生麼。”
望興屯的溜子多。光棍兒多不無道理,家裡男人打老婆,窮得叮當響,還愛拿媳婦兒送去走海馬的人那抵債。
這事兒在興安嶺傳得很開,所以附近幾個屯,就連媒婆都避著望興屯的人走,不會介紹閨女進去。誰家閨女不寶貝啊,送去那地方。
就連郵儲銀行櫃台的張嬸兒,她侄女是望興屯本地姑娘,家裡也一門心思一定要將姑娘嫁出屯,往附近的村和縣裡介紹對象,絕對不在屯裡找。
所以,一來二去,屯裡姑娘更少了,光棍兒數量也更多。
陸誌強壓低嗓,說道:“聽二姑說起啊,有個南方過來的女知青,特彆命苦,好像是姓秦,長得標致還漂亮,嫁給望興屯的一個礦工。礦工下井乾活,一去就是幾個月不回來,後來3年沒回來,死活都不知道,那苦命的女知青就和那男人五十多的父親在家。孩子都一歲了。”
李居安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三年漢子沒回來,那女知青孩子一歲?”
他怔了怔,然後想到各地大隊書記的操作。在林林總總的操作下,屯裡光棍和鰥夫數量大量減少,書記居功至偉,為了打光棍的貨沒少操心。女知青背井離鄉,遠離娘家,又沒法回城,被一頓操作留下來嫁人,然後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他搖搖頭:“那熊書記可真該死呐。”
陸誌強點煙,吐了口煙圈,歎了口氣:“可不就是麼,造孽啊真是,該死啊。”
對於望興屯來說,大隊老熊是個矜矜業業為屯裡操心的乾部。但對於孤獨離鄉,背後沒人撐腰的女知青來說,長得越是好看,越是苦命。被迫扒灰這樣的事兒,可不少。被人欺負了也沒處說。
“回去吃飯唄。”
“可不麼,這種糟心事兒還少麼,世上本就是苦命人多。那姓秦的女知青也遭了不少罪。”
兩人摁滅煙,又平分了張瘋子那搜來的糧票,糖票,布票等票據,然後收拾了編織袋的收獲,各自回了家。
陸誌強笑稱他倆人現在是一條串兒上的螞蚱,臟事兒都一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