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前線軍營。
呼延吉麵色陰沉,邁著大步來到軍營後方的營帳內。
剛一進入營帳,便聞到一股誘人的茶香。
唐重清瘦的身影正在帳中溫煮著茶水,動作緩慢又極為認真。
一舉一動間都帶著一股莫名韻味,讓人下意識的將精神投入其中,不忍打斷。
看到這一幕,呼延吉臉上的陰沉之色逐漸散去。
靜靜等在一旁。
直到一炷香時間過去後,隨著茶水沸騰,這種讓人心神沉靜的韻道,方才忽的消失不見。
“怎麼了,師弟?”
唐重慢慢倒上兩杯茶水,屈指一彈,一杯清茶已經落入呼延吉手中。
“剛才從東洲那邊有傳訊過來,是林勝那小子的。”
呼延吉沉聲說道。
“碧海天那個老小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以往的那些小動作,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敢將目標打在皇室上麵,師兄你且看看。”
說話間他已經將手中的傳信交到了對方手中。
聽到這裡,唐重麵色不變,並未看手中信件,而是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細細品味起來。
這般模樣讓呼延吉心裡有些著急。
自己師兄一貫這副模樣,做事不緊不慢,這般性子與他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半晌後,唐重方才放下茶杯,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說道。
“師弟,你性如烈火,這般性子並非好事,心性難以大成之前,絕計是無法邁過那一道門檻的。”
說到這裡他不等對方搭話,又微笑說道。
“海王宗可是盯上伶虞那丫頭了?”
“你怎麼知道師兄?”
聽到這裡,呼延吉臉上露出驚愕之色,一臉疑惑的開口道。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師兄竟然已經知道了。
“早有所預料罷了,海王宗實力不弱,碧海天此人野心一向不小,軍部和皇室中不知有多少海王宗的暗子在,這是知道了伶虞要嫁人的消息,坐不住了。”
唐重淡淡開口。
“隻是沒想到碧海天倒是比我預想中還要沉不住氣啊。”
“沒錯,碧海天那家夥直接出動兩位宗師想要先斬後奏,隻是不湊巧被林勝那小子撞破並且斬殺了海王宗海河,以及其門中少主。”
呼延吉沉聲說著,但又有些不明白的追問道。
“師兄,你既然早有所猜測,為什麼不提醒一下皇室呢?”
“碧海天和徐長平兩人都在巨石城,東州裡不過隻有兩個一境宗師罷了,你覺得能奈何的了那個小子嗎?”
唐重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
“呃……”
聞言,呼延吉話頭一滯。
師兄說的好像的確有些道理。
“對了,師兄,林勝那小子已經答應了與伶虞的婚事,景帝那邊也表示接受,這件事好像還真的要成了。”
想到前不久接到皇城那邊的消息,他又開口道。
“此事我已經知曉,這件事成了,也算給了南齊未來一道保障。”
聽到這裡呼延吉眉頭皺了皺。
“師兄,你似乎對那林小子極為看重,難不成你覺得此子也能夠達到你的高度!?”
對於南齊這般的皇朝來說,隻有一位無上大宗師級彆的存在方才是最為緊要的。
三境宗師雖強但還是遠無法與無上大宗師相比。
隻要到了這一境界,方才有鎮壓一國的底氣。
“無上大宗師,又能如何,依舊還是暗流之魚,不破屏障到頭來依舊不過黃土一捧罷了。”
唐重悠悠歎息一聲,文靜儒雅的臉上顯露出幾分蕭索之色,隻是瞬間便又恢複到淡然平靜。
“此子乃我生平所見之異數,隋月生失敗了,我和趙洪樟同樣困於己身,綠袍那家夥倒是灑脫狠辣,劍走偏鋒,不過成功的機會依舊渺茫,倒是此子或許能夠有機會。”
聽到自己師兄的平靜言語,呼延吉卻是心中一震。
作為這位南齊軍神無上大宗師的師弟,他自然很清楚這番言語所代表的含義。
他沒想到師兄竟然會給此子如此高的評價。
好半晌他方才平複過來,終於明白師兄為何要促成皇室與林勝的聯姻了。
“赤晶石準備的如何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北燕那邊便會發起一次總攻,趙洪樟那家夥不會輕易放棄,為了邁出那一步,其已經陷入瘋魔。”
唐重的聲音將呼延吉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麵色一正,肅然道。
“已經調動最大限度開采,提純赤晶礦了,過幾日暗星那邊的赤晶石應該也會送過來,足以填補這段時間赤晶石的損耗了。”
說到這裡,他臉上又露出幾分關切之色道。
“師兄,你的傷勢現在……”
“無妨還死不了。”
唐重微笑應道。
“師兄你受傷不輕,那趙洪樟分明也好不到哪去,怎麼還會接二連三不顧傷勢的與你約戰?”
呼延吉眉頭皺緊,有些不理解的開口問道。
跟在唐重身旁多年,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師兄傷勢不輕,可以說幾乎是這麼多年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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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十上百年間,北燕與南齊也不時爆發一些矛盾,據他所知五十多年前那位北燕燕王私下便與師兄約戰過。
戰鬥持續三日之久最後的結果也不過輕傷而已。
而現在他能感覺出師兄已經元氣大傷。
對於呼延吉的問題,唐重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繼續溫煮起茶水,微笑道。
“趙洪樟此人野心極大,天姿絕世,五十年前他並不是我敵手,哪怕兩國大戰前我也有七成把握可勝過他,不過現在至多也就五五之數。”
“什麼!!”
呼延吉雙眼瞪大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像是猜到了什麼,瞳孔劇烈收縮,失聲道。
“難道趙洪樟要邁過那一步了不成!?”
然而唐重卻是微微搖頭,直接否決。
“非也,其依舊還是無上大宗師之列,隻是其身上頗有些古怪,想來與那具詭異虛獸殘軀不無關係。”
唐重眸光閃動,緩緩說道。
“那具殘軀詭異莫測,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到這裡他頓了頓,看著一臉凝重與緊張的呼延吉寬慰道。
“不過放心吧師弟,隻要我不死,南齊便不會有事。”
聽到這兒,呼延吉也放鬆了一些,但臉上還是帶著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