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煉獄般的王族之中，祭蒼的噬魂戰戟剛從一名護衛的胸膛中抽出，滾燙的血珠順著戟刃的凹槽蜿蜒而下，在青白玉磚上積成一汪小小的血池。
他微微側頭，瞳孔裡映著遠處宮牆上那片被血汙浸透的壁畫——原本描繪著王族狩獵盛景的彩繪，此刻正被半隻嵌在牆裡的手掌扭曲了意境，五指僵直地指向天空。
就在這時，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濃重的血腥味。
那不是凡俗的血氣，也不是修士的道韻，而是一種帶著金屬冷冽感的、仿佛能凍結空氣的陌生能量。祭蒼眉峰驟然一挑，握著戰戟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覺到，這股氣息正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穿透雲層，帶著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降臨。
“嗡——”
一聲沉悶的低鳴自天際傳來，起初像是遠處雷鳴，轉瞬便化作震耳欲聾的轟鳴。
宮闈上方的雲層被硬生生攪碎，一道刺目的銀白色流光撕裂天幕，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短短數息之間，數百道流光如同暴雨般砸落，落地時激起的氣浪將尚未凝固的血窪掀飛，濺得殘肢斷骸上滿是細碎的血點。
煙塵彌漫中，一排排銀白色的身影緩緩站直。他們的身軀約莫兩丈高，線條剛硬得如同用整塊寒鐵澆築而成，每一寸金屬外殼都泛著冷冽的光澤，在殘陽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背後的動力推送裝置，那是一對由無數精密零件組成的噴射口，此刻正微微嗡鳴，偶爾有淡藍色的能量流順著縫隙溢出，在空氣中留下轉瞬即逝的灼痕。
而他們的頭顱，沒有五官，沒有表情，隻有一塊占據了整個麵部的紅色顯示屏，屏幕上跳動著細密的紅色數據流，時而化作銳利的直線，時而凝成閃爍的光點——那是他們的視覺係統，此刻所有的紅色光點都齊齊鎖定了場中唯一還站著的身影：祭蒼。
“檢測到超常規能量反應。”
一個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在宮闈中回蕩，數百個聲音同時響起，竟沒有絲毫偏差，仿佛出自同一根源，“目標：祭蒼。威脅等級：s+++++……。執行清除程序。”
話音未落，那些銀白色軀體上的炮彈口便齊齊亮起。祭蒼瞳孔驟縮，隻見他們手臂、肩甲、甚至腿部的金屬外殼突然裂開，露出裡麵黑洞洞的炮管，炮口處瞬間凝聚起幽藍色的能量，空氣被灼燒得發出滋滋的聲響。
“異星人……看來還真的是滲透進入了此地，不過這個手筆，這個規模，不太像與炎黃尊合作……”
“倒是更像……入侵！”
“這個異星人，感覺像是比特級還要高級的存在，這個壓迫感，根本不是二百年前的實力比肩人類宗師的特級異星人……”
“來得好！”
祭蒼非但不懼，反而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他猛地將噬魂戰戟插在地麵，雙手結印，體內道氣瘋狂翻湧，周身瞬間騰起半丈高的血色氣焰。
“管你們是什麼東西，敢擋我的路，便一起碾碎！”
……
“開始全維度掃描……碳基生命體特征確認。”中央異星人的電子音帶著機械的平穩，紅色顯示屏上率先浮現出祭蒼的基礎參數，“身高：1.87米。體重：78公斤。體表溫度：36.7c……”
但下一秒，所有機器人的顯示屏突然同時閃爍起刺目的紅光，原本規整的數據流像被狂風撕碎的紙片般散亂飛濺。
“警告！基礎密度參數異常！”
“檢測到骨骼密度超出碳基生物理論上限3700，疑似摻入未知穩定同位素……數據溢出！”
“肌肉纖維中發現超光速粒子流，不符合熱力學第二定律……掃描失敗！”
掃描光束開始劇烈震顫，在祭蒼周身形成紊亂的紅色光暈。
那些試圖穿透他皮膚表層的射線，在觸及他血管裡流淌的血液時突然發生了詭異的折射——本該呈現鐵元素特征峰的血紅蛋白，在頻譜圖上卻拉出了一道橫跨七個波段的連續光譜，仿佛他的血液裡封印著一片微型星雲。
“能量係統掃描……道氣強度檢測中……”
電子音突然出現尖銳的卡頓，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發聲器。紅色顯示屏上代表道氣強度的數值開始瘋狂跳動，從最初的“1000標準單位”一路飆升，跳過五位數、十位數，最終在屏幕邊緣炸成一團猩紅的亂碼。
“錯誤！錯誤！能量讀數突破計量上限！”
“檢測到空間波動與道氣產生量子糾纏，無法分離觀測……”
“戟身纏繞的血色紋路存在獨立時空坐標，不屬於當前宇宙維度……解析失敗！”
更令異星人核心程序紊亂的，是祭蒼體內潛藏的空間之力。
當掃描光束試圖探測他丹田處的能量核心時，光束突然像墜入深淵般消失無蹤，緊接著在機器人的內部數據庫裡激發出海嘯般的錯誤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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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錨點檢測……發現108個並行存在的本征態！”
“違反泡利不相容原理！目標同時處於生死能量虛無四種狀態……邏輯衝突！”
“靈魂波頻掃描……檢測到與宇宙背景輻射共振的意識體，覆蓋範圍直徑12光年……這不可能！”
紅色顯示屏上的掃描進度條反複斷裂又重組，那些代表“異常”的紅色警告符號密密麻麻地堆滿了屏幕，甚至開始沿著異星人的金屬軀體向下流淌，在銀白色外殼上灼燒出蜿蜒的血色紋路。有幾具機器人的肩甲炮彈口突然自動彈開，內部的能量核心因處理過載的數據而發出刺耳的嗡鳴，淡藍色的能量流像失控的噴泉般噴湧而出。
“威脅等級評估……”
中央異星人的電子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紊亂，“初始判定：宗師……修正：宗師·巔峰級……修正：道骨境……”
“警告！評估係統崩潰！目標能量曲線呈現指數級暴漲，且無任何衰減跡象……”
“最終結論：所有參數超出已知宇宙模型計算範圍，歸類為‘不可解析型存在’。”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所有機器人的紅色顯示屏突然黑了0.3秒。這在精密到納米級的異星程序裡，相當於人類世界的“大腦宕機”——它們那能推演星係誕生與毀滅的超級芯片，在麵對祭蒼這具看似普通的碳基軀體時，第一次露出了孩童般的茫然。
而被掃描光束籠罩的祭蒼，隻是微微歪了歪頭。他能感覺到那些冰冷的射線在自己體內撞得粉碎，就像用羽毛去丈量深淵。噬魂戰戟上滴落的血珠恰好落在一道掃描光束上，那道猩紅射線瞬間像被點燃的棉線般蜷曲成灰燼，在空氣中散作點點火星。
“攻擊指令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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