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清冷的風從半開的窗扉灌了進來。
吹動白沄嫿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她冰冷的眸光。
這樁親事,她早就不想要了。
她也知道,隻要她點頭,外祖父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向皇帝請旨退婚的。
可,這婚約若是有那麼好退,前生外祖父一家與她又怎會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已經死過一回了,她豈能還如此天真愚蠢。
難道,皇帝不知外祖父手握重兵?
難道,皇帝不知,哪一位皇子與外祖父走得過於親近就有覬覦兵權之嫌?
都說知子莫若父,難道,皇帝就不清楚宮離彥的為人?
可皇帝還是將她賜婚給了宮離彥,其心豈會單純?
外祖父帶兵幾十年,打下了無數勝仗,南邊過半的疆土都是外祖父打下來的,已經功高震主了呀。
到時,皇帝會讓外祖父拿什麼來交換呢?
兵權?榮功?財產?
這些也就罷了。
若……是身家性命呢?
這一世,她絕對不能讓外祖父參與進來。
皇帝是不會自打嘴巴退掉她與明王的婚約的。
所以,隻能靠她自己。
前生宮離彥所做的事教會了她,隻要另一方墮入地獄了,婚約也就自然不成立了。
這一世,死的將不會再是她。
白沄嫿笑得像是春日裡的暖陽:“阿娘放心,這件事,嫿兒會好好考慮的。”
這讓她怎麼放心,李青蘿隻覺得女兒終究年紀太小,少不更事,不懂人心險惡,還是對宮離彥不死心。
看來,隻能以後再想想辦法了。
還有時間,還來得及的。
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白沄嫿詫異地“呀”了一聲:“時間竟然這樣晚了,阿娘和外祖母舟車勞頓趕回來,又鬨了這麼一遭,定是又累又餓了,熙越,快快讓人擺飯,咱們邊吃便說。”
很快,晚飯就擺了上來。
餐桌上,白沄嫿給外祖母夾了一個獅子頭,又把一個雞腿夾到阿娘碗裡,問得隨意:“外祖母,阿娘,你們回來的路上可還順利,沒遇見什麼事吧?”
“哦對了,還真遇到了一件事。”
李青蘿說起了排隊進城門時,聽到馬車外人們議論璃王遇刺的事情。
知道她們必定會說起這件事,畢竟這是眼下金陵城發生的最大的一件,而且又與宮離彥有關的事情,白沄嫿低頭吃菜,聽得不動聲色。
對於宮離彥的行為,李老夫人隻覺得可笑。
“沒想到明王拋下璃王自己先跑回來,竟然是為了給白月瑤出頭,也不知璃王尋回來了沒有?”
“人道皇家無情,果然沒錯,璃王攤上這麼個拎不清的兄長,他也是倒黴,就是不知聖上會如何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