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蘿正在往蠶絲帕子上塗抹清涼消腫的藥膏,並不回答。
直到藥膏抹好了,把帕子敷到白沄嫿腫脹的那半邊臉上,看著她舒服地歎氣,她才總算是鬆了眉頭,語氣隨意地回答。
“誰知道呢,若他以後還是如此,不將咱們母女倆當回事,阿娘也未必就不會真的與他和離。”
李青蘿看著女兒完好白皙的另半邊臉,亮如星辰的眸子裡,全都是她的倒影。
本還想問問女兒,若她真的與白岩書和離了,會怎麼想。
可一想到女兒尚還年幼,心智不成熟,又還有與璃王婚事煩著,何必再給女兒多添煩惱呢,萬事都由她自己來擔著就行。
掀開車窗的簾布,往外瞅了一眼,瞧見了那些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路人,她捏緊了拳頭。
指點吧,議論吧,傳得越遠越好,最好傳到宮中,嫿兒有這麼個打了丈夫鬨和離的母親,應該會被連累名聲吧。
白沄嫿乖乖坐著,冰冰涼涼的膏藥敷在臉上,腫脹帶來的灼燙感逐漸消失,舒服極了。
隻是,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按照前生的軌跡,阿娘從沒有與白岩書提過和離二字,更不會動手打白岩書,眼下的這一場離家出走更是沒有。
甚至是在四年之後,阿娘還懷上了白岩書的孩子,最後落得了一屍兩命的下場。
她覺得自己這重生又好像沒重生一樣。
退婚,賜婚,神醫叔叔之死,阿娘的改變……
沒有一件事情是與前世一樣的,甚至樁樁件件都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十萬八千裡。
前麵的事情可以勉強理解是因為她救了璃王,改變了事情的發展,但是再怎麼改變也改變不了阿娘的為人本性吧。
阿娘的性情與前生簡直判若兩人。
突然,白沄嫿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
她抬頭看著阿娘保養得細嫩白皙的臉。
難道……阿娘也是看儘了前生的樁樁件件重生歸來的?
所以,阿娘才勸她不要嫁給明王。
所以,阿娘才要和白岩書和離。
遠離這兩個罪魁禍首!
可也不對啊!
如果阿娘也是重生的,為什麼阿娘不知道璃王遇刺的事情。
若阿娘知道,璃王遇刺的後果,是她要進宮去受罪,外祖父被降職,阿娘把將軍府祖傳的護犢子繼承了個十成十,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