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道袍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
腦袋上是被燒了一半的頭發,散發著難聞的焦糊氣味。
他活了這五十多年,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實在是不想以這副樣子見人。
想到一會兒自己還對白沄嫿用刑,這副樣子實在沒什麼威嚴。
於是,他回去收拾自己去了。
他煉的小鬼和他的大徒弟吳金封煉的小鬼,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對自己的小鬼有信心,相信房間裡麵的人都不用等到毒發,便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死了,沒關係,隻要魂魄還在,他就能逼問出聖上要的東西。
對一個鬼魂用刑,要比對一個活人用刑更為容易。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不久,房間的屋頂就被炸了個粉碎,他派出來的兩隻小鬼更是被打飛了出來,重重落在冷宮的空地上。
緊接著,從屋裡竄出來了五女一男,正是白沄嫿幾人。
兩隻小鬼一進去,她們都看見了,雖然被那副恐怖的模樣給嚇得不輕,但是謹記白沄嫿的囑咐,每人都掏出一張符紙朝兩隻小鬼砸去。
以白沄嫿現在的功力,畫出來的符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這麼多張符紙一起使用,威力可不容小覷。
這不,不僅小鬼被打飛了,連房子都變成敞篷的了。
慘白的月光下,幽幽的火光裡,白沄嫿她們終於看清了那兩隻麵色青灰,牙齒血紅,瞳仁漆黑的小鬼是誰。
竟然是遊錦娘和褚岑岑!
熙越詫異道:“嘿,怎麼是這倆賤貨,還以為上次救姑奶奶的時候,已經送她們去投胎了呢,非但沒有,還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又醜又臟又臭,真是死了三天的耗子都沒有這麼令人惡心作嘔。”
白沄嫿沒有去糾結,為什麼上一次她們兩個沒有被送去投胎。
既然她們喜歡助紂為虐,不思悔改,那便連鬼也不要做了吧。
她立即低聲吩咐了幾句,幾個丫頭連連點頭,然後各自分散站位,擺出架勢迎敵。
很顯然,遊錦娘和褚岑岑兩隻鬼也認出了她們來。
雖然她們已經被煉成了小鬼,但是,她們依然保留著神誌。
遊錦娘咧開血盆大口,桀桀的笑著,露出那一口不知啃食了多少血肉的大紅牙。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就像是指甲刮在瓷麵上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當真是想不到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你們落到了我的手裡,這次我定要吃你的肉,飲你的血,連你那惡臭的靈魂都啃食殆儘,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等主人審訊過白沄嫿之後,她一定請求主人將白沄嫿的魂魄交給自己,她要一口一口啃食掉白沄嫿的魂魄方能解恨。
既然要徹底讓遊錦娘和褚岑岑消散於這人世間了,有些事情白沄嫿打算趁最後的機會問清楚。
“即是如此,不如,你便行行好,讓我死個明白,回答我幾個問題,如何?”
褚岑岑恨不能立刻就一口咬斷白沄嫿的脖子,根本等不及讓白沄嫿問什麼。
她像是野獸一樣,嘶吼著就要撲過去,卻被遊錦娘一掌拍飛,重重砸在遠處的柱子上。
因為她是小鬼,這麼砸一下根本傷不了她分毫。
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她簡直要氣死了,卻又因為沒有遊錦娘厲害,不敢反抗,隻能無能嘶吼,起身又飛了過來,穩穩停在遊錦娘身旁,朝遊錦娘齜了一下牙齒,才轉頭凶神惡煞地盯著白沄嫿。
在遊錦娘眼裡,白沄嫿與李青蘿幾人都將是她的口下亡魂,誰都逃不掉,臨死前羞辱折磨一下她們,以報生前被折磨的仇,簡直不要太痛快了。
她昂起高傲的頭顱,施舍般道:“你問吧。”
白沄嫿把之前的疑惑問了出來。
“白家三代單傳,白岩書想要兒子都想瘋了,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讓白岩書全身心都撲在你身上,除了林秀雲便不再納妾,甚至不惜殺掉了好幾個他未出生的孩子?
一想起這事,遊錦娘就覺得好笑。
她越笑越癲狂。
“你忘了?我可是調香師啊,我一點點香料就可以讓白兮染瘋癲十幾年,調一點香料讓白岩書對我萬般著迷,言聽計從,又有何難的。”
直到現在李青蘿才知道,為什麼那個預知未來的夢裡,白岩書竟然會答應讓遊錦娘害死自己,讓自己一屍兩命,連已經足月的兒子都不要了。
白沄嫿又問:“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你接近白岩書,在他身邊蟄伏二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遊錦娘現在還活著,自然是不能說的。
可她已經死了,護玄司那些規矩管不到她的頭上,隻要她願意,她想說便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接到的任務就是誘惑白岩書,待在他身邊,不讓他生出任何一個孩子。”
白沄嫿略略一想:“不對,我和白月瑤出生之前,你就已經在白岩書身邊,但我們還是出生了,且安然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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