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冰刃般凜冽,吹得燈火搖曳不定,光影在屋內肆意晃動。
白沄嫿因這幾日時間,爭分奪秒地跟著師父學習法術,日夜未曾有過片刻鬆懈,早已疲憊不堪。
此刻,她窩在宮辰淵溫暖的懷裡,輕聲細語地講述著師父的事情,講著講著便又順便聊起了重生以來的種種事情。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眼皮開始打架,最終沉沉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即使是睡著了也緊皺眉頭的小女人,宮辰淵一陣陣心疼。
雖然方才她呢呢喃喃,說得不甚清楚,但組合起來,他也能聽明白。
沒想到,嫿兒竟然經曆這麼多事,他無比慶幸當初,自己能及時下決定請旨娶了嫿兒,不然自己還誤會
這一覺,仿佛被時間遺忘,白沄嫿陷入了一個漫長無邊的夢境之中。
在夢裡,往昔的畫麵如走馬燈般一一浮現。
她夢見了前生的樁樁件件,又清晰地看到重生後自己與明王退婚時的決然,得神醫救命時的歡喜,還有與師父初次相見的那一幕。
師父揣著手,眼眸亮晶晶地攔在她的麵前:“丫頭,你要學玄門法術嗎,你拜我為師吧,我教你。”
那時的陽光正好,卻灑不到師父的身上,一切都如夢似幻。
待她悠悠轉醒,已是翌日午時。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
凝視著在光影裡跳動的塵埃,她還有點不真實,重生之後的一切,不會是自己臨死前的黃粱一夢吧?
“小姐,您醒啦!奴婢扶您起來。”
柳絮早已在一旁等候,見小姐醒來,立刻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
轉頭對上柳絮笑盈盈的目光,白沄嫿
伺候著她洗漱。
“王爺呢?”白沄嫿擦完臉,將手中的帕子遞給柳絮,輕聲問道。
柳絮一邊招呼著幾個小丫頭把小姐洗漱用的東西拿出去,一邊扶著白沄嫿走到妝台前坐下,拿起銀梳,輕輕為她梳理著如墨的長發,說道:“方才穆雨過來了一趟,也不知跟王爺稟報了些什麼,王爺隨後便匆匆出門去了,還特意交代說不用等他用膳。”
二月的最後幾天,春闈的日子悄然來臨。
天還未大亮,天邊僅僅泛起一絲魚肚白,白沄嫿便已起身,在衣櫃前精心挑選了一身得體的衣裳,穿戴整齊。
她將柳絮和茯苓留在府裡照顧清華,自己則帶上熙越和清苑,乘坐馬車前往靖國侯府去接白玉山,之後再一同前往鎮國公府。
當馬車抵達靖國侯府門口時,太陽還未從東邊升起,整個侯府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白沄嫿下車,熙越上前輕叩門環,不一會兒,門便緩緩打開。
白玉山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白沄嫿,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表哥,我來接”白沄嫿看到了站在白玉生身旁的白兮染與柳嬤嬤,未完的話止在了唇齒邊。
隨後,他們一行人又朝著鎮國公府進發。
到達鎮國公府門口時,隻見幾輛裝飾得極為精美的馬車整齊地排列在那裡。
幾個小廝正忙得不可開交,將幾位少爺趕考要用的書籍、衣物等物品一一搬上馬車。
江氏緊緊拉著自家大兒子李清川的手,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之情,嘴裡不停地千叮萬囑。
“雖說已經入春了,但春寒料峭,天氣依舊變幻莫測。你一定要記得多穿衣裳,千萬彆吃生冷的食物,這些可一定要牢牢記住啊。”
李清川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耐心地安慰著母親:“娘,您就放心吧,兒子都記在心裡了。”
另一邊,梁氏同樣緊緊拉著李成溪和李麟泉的手,眼神中滿是不舍與擔憂,生怕有什麼地方有所遺漏。
尤其是看著經曆了生死劫難的小兒子李麟泉,她心中更是放心不下。
原本,以李麟泉的年紀,又剛剛經曆了那麼多的磨難,完全可以等下一屆春闈再參加考試。
可李麟泉卻態度異常堅決,無論家人如何勸說,他都鐵了心要參加這一次的考試。
他內心深處,一心想要證明自己,證明李家所有人的功名與官職,皆是憑借自身的努力與才華獲得的,並非依靠祖父的蔭庇。
梁氏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從去年便說要去南邊巡視生意,這一去便是許久,連過年都沒能回來。
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都沉甸甸地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肩上。
一想到這些,她的眼眶瞬間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險些奪眶而出。
但今日是孩子們趕考的重要日子,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與委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鼓勵著孩子們。
李家的幾個小輩皆是國子監的監生,與其他普通學子不同,他們無需曆經縣試、府試、院試、鄉試等層層嚴苛的選拔,考中舉人後才能參加春闈。
而白玉生的情況又有所不同。
此前,他的身份特殊,一直未曾公開。
但白岩書對這個孫子寄予了極高的厚望,滿心盼著他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