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星沉坐著那馬車進入宮內遠去,那侍衛悄然推了身邊的侍衛一下,低語笑著打趣,“我說趙四,你也長得如此俊秀,有一副不比那質皇子差的皮囊,怎麼不見你讓你阿舅給你調到長公主殿去?”
“聽聞長公主殿下極愛俊俏公子,若是你去那宮中做侍從,指不定哪日巡邏,被長公主殿下看重,也可以像那位一樣,一飛衝天,錦衣玉食。”那侍衛摟著趙四的肩,不懷好意地笑道。
趙四聞言,訕笑道,“可拉倒吧。”
“皇宮禁地,隔牆有耳。”趙四拍拍他的肩,少言多做,才好。”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趙四就做個守門侍衛,就挺好。”
······
楚星沉進入長公主殿外院,來往的侍從都給他請安,“楚皇子好。”
他一身玄衣,踏夜而來。從海港騎行數日腳程,又特地在彆院沐浴更衣戴冠熏香後,換乘馬車入宮。
長公主殿徹夜內外院都有廊燈高懸,如今冬夜較為寒冷,他身披一件玄黑色狐裘,走入她的寢殿中。
已是夜深,他走近的聲音極輕,似乎怕吵醒她的阿姊。
楚星沉悄聲走入屋內,坐在她的床榻邊,耳畔是她均勻的呼吸聲。
楚星沉怕吵醒熟睡的她,借著月光,想仔細看看他的阿姊,也是她的姑娘。
楚星沉溫柔如水的目光看著蘇櫻雪恬靜的睡顏。如此的她,最是安靜,甜美。
若她醒著,必然不願意見他。
楚星沉這幾日老是收到照影傳回的密信,他的阿姊,一點都不顧念他的安危,也不顧念他是否安好。
她問的是,何時她可以出殿。
她問的是,四個宮女和踏雪,她要見她們。
她問的是,他把她的人關哪了?有沒有善待她們?她想見她們,看看是否安好。
她問來問去,一日一封密信,唯獨沒有隻言半語提及他。
想起這,楚星沉不由得覺得一絲苦澀湧上心頭。
倒是他的阿姊的風格。
楚星沉不由得輕歎苦笑,他為她做手中的刀,替她清掃軒轅洛珊的爪牙。
她倒是睡得安穩,完全不知這幾日他取證同人廝殺時的凶險。
有時候他真的是很羨慕蘇櫻雪,雖然她自小沒有父母,卻有一個極其寵愛她的哥哥。
可他楚星沉自小沒了母親,有的父親卻是那樣一個在他心中,甚至連麵目都有些記不清的存在。
他離開故國時太小了,故國也沒有他覺得溫情的地方。
所以楚星沉心底深處,是化不開的卑微。他覺得自己一直深陷沼澤,在黑暗的淤泥中待的太久了,所以有時他覺得自己內心陰暗無光。
可蘇櫻雪卻是陽光下金枝玉葉的嬌花,她自小在溫室中,不知疾苦為何物,不知苦痛為何物。
她活的肆意妄為。
以前有些嬌縱任性,而如今,她又似一個溫暖而明媚的小太陽般,不像前世那般惡毒的她,怎麼看,他都覺得很心動。
楚星沉低頭,看見她的睡顏恬靜,她膚白唇紅,長睫毛微微垂下,像是一扇漂亮的扇子,楚星沉很喜歡這樣安靜,不會想儘辦法離開他的蘇櫻雪。
“阿姊,”楚星沉輕柔地將她額前碎發拂過耳後,柔聲地喚她。
熟睡的人並未發覺,她翻了個身,手腕無意識搭在他腿上,麵朝著他的方向,睡得極深極其安穩。
蘇櫻雪甚至還踹掉了蓋著的棉被。楚星沉不由得溫柔一笑,果然,連被子都蓋不安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