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9月,南城市城北區廢棄工廠
初上的明月將整個廢棄工廠鍍上了一層淡藍色光芒;
廠房和高聳的煙囪投下的陰影,如同惡魔的利爪,將到處散落著碎石和廢鋼筋的地麵割裂成了一片又一片明暗不同的區域。
在相對一片較為寬敞明亮的地方,四個被綁住手腳的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附近的陰影裡還站著不少人,他們手上拿著武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汽車引擎聲傳來,緊接著是車頭燈的光亮。
雜物太多,汽車沒有開進來,停在了不遠的拐角處,開門和關門聲響起。
“天哥!”
“天哥,阿查哥,野人哥!”
“天哥”
……
徐天佑帶著野人和阿查向跪在地上的四人走去,小弟們紛紛鞠躬致意。
“天哥!”
趙國強滿臉堆笑的帶著人迎了上來,徐天佑看了他一眼,衝他點了點頭,餘光掃到了趙國強身後的姚春和炸雷。
炸雷衝著徐天佑笑了笑,姚春低著頭,沒主動和徐天佑打招呼。
“怎麼回事?”徐天佑點了根煙問道。
“這幾個人跑到我們的地盤上散貨,跟火車起了衝突,火車沒乾過他們,找到我這來了,我就叫兄弟們把他們給抓了。”
“就這事兒?”徐天佑眉頭大皺。
趙國強因為手上掌握運輸通道,現在在整個團體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已經隱約能跟阿醜阿癡他們平起平坐了,火車就是他在南城市的主要分銷商之一。
按理來說,火車乾不過彆人,趙國強不應該去管的,畢竟他們做的是批發生意,誰能占領南城市的市場,對於他們來說無所謂。
唯一的風險就是,這些人如果鬥得太凶,會引起警方的注意。而且一般情況下,要解決這些外來分子,根本用不著他出麵。
“是的”,趙國強搓了搓手說道:“本來這點小事我們可以自己解決的,可是,這幫人說…他們是海鷂子的人!”
“海鷂子的人又怎麼了?又不是沒殺過!”徐天佑吐出一口煙:“管他們是什麼人,敢在我們的地盤上亂來,殺就是了,出了事兒我兜著。”
“天哥,你來一下…”,趙國強小聲說了一句,將徐天佑拉到了一邊。
“天哥,這次…有點不一樣!”趙國強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了看徐天佑的臉色,徐天佑的臉色看不出任何變化。
“以前,我們殺的那些自稱海鷂子的人,多半是上不得台麵的。
有很多甚至就是冒充的,大家心知肚明,但這幾個人不一樣,他們不但打出了海鷂子的暗號,還能說出海鷗的名號。”
“什麼海鷗海鳥的?啥意思?”徐天佑皺著眉頭看了趙國強一眼。
“是這樣的,道上一直有個傳說,說海鷂子,實際上就是以前的飛鳥幫,他們的頭目一般都會有一個飛鳥的名號。
這些頭目的名號,知道的人非常少,尤其是層次低的人,幾乎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嗬嗬!”
徐天佑冷笑了一聲,趙國強咽了一口口水,笑了笑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這個海鷗在深海市的名頭很大,深海市的毒品生意,他至少掌握著一半以上!”
“名頭很大嗎?我沒聽說過!深海市那邊我就知道一個鬼六,不過這家夥好像被警察抓了。”
“天哥還知道鬼六?”
“聽說過,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聽人說起的了,就是這個名字給我的印象很深,特麼的聽著就很討厭!”
……
“呃…這個鬼六,確實也是做本科生意的,但他跟海鷗比起來差得很遠,如果說他是海鷗的手下,那倒是非常有可能。”
“行了,彆繞了,我時間很緊,你跟我囉嗦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不這次,我們就把人放了。大家都是跑這條線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所以…”
趙國強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徐天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所以果斷閉著嘴。
徐天佑猛吸了兩口煙,扔掉了煙頭。
“阿強,不對啊…同行是冤家!我們從金三角拿貨,海鷂子也從金三角拿貨;我們做國內市場,他們也做國內市場。
一樣的貨,一樣的市場,我們遲早是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的,有個屁的合作機會。”
“這個…天哥,我覺得現在就跟他們撕破臉開乾,可能還有點兒早。
我們已經走在他們前麵了,找我們拿貨的人,全國各地的都有,但他們卻把所有環節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他們必然是要不斷向外拓展的。
我認為,他們跑到海西省來散貨,實際上對我們的利益並沒有多大的損害。
我們現在也存在一些問題。
我們進貨的通道雖然安全,但每次運輸的量也確實有限。素攀將軍他們那邊的產量也沒有完全跟上來,這導致很多時候,我們是處於缺貨狀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