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安小海看著徐天佑,想笑一笑,可笑容在嘴角邊凝固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的徹底了解他的這位血脈相連的好兄弟。
“天佑,能不能給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看在我的份上…”
徐天佑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盯著安小海的眼睛,他臉上那種無時無刻不掛著的一絲玩世不恭的味道,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佑,我能感覺到她心中的痛苦與掙紮,也能感覺到她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
你知道的,我的記憶力很好,我和她相處的那段時間,我記住了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這些天,我其實一直都在不停的回憶著這些。
我覺得我們對她的判斷,很可能是錯的。
她做這一切,並不是真的像我們想的那樣隻是為了權力,隻是為了成為深淵組織的首領,她最真實的目的,還是要為他報仇。
隻不過,她報仇的對象不僅僅隻限於我們,她是把每一個導致他走到那一步的人全當成了仇人。
包括保衛處、安全處,同樣也包括深淵組織,caos。
我懷疑她是想把所有與他的死有關的人全部殺死,她之所以會做出種種姿態,讓我們誤會她做這一切僅僅是為了權力,隻是不想讓我們為難而已。
這都是她製造的假象…我感覺她,已經存了必死的決心…”
“你是不是瘋了?!”徐天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瞳孔中也閃過了一絲危險的光芒。
“我沒瘋,天佑你先不要著急,你仔細想想我的話!”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如果徐蓁蓁僅僅是為了奪取深淵的控製權,她實際上是不需要把我們牽扯進來的。
她早就已經在深淵組織裡找到了盟友,甚至已經精確定位到了長老會所在的位置,她隻要想辦法促使深淵的首領召集一次長老會,就能把整個長老會給一鍋端了!
她為什麼要把我們牽扯進來呢?把我們牽扯進來,隻能增加變數而已。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不是麼?
我想,她真正的計劃應該是:先炸掉日內瓦自由港的倉儲區,引發萊芒湖水倒灌,然後把日內瓦自由港裡麵藏著的秘密暴露出去,同時趁著這個機會端掉snb銀行的金庫;
這樣一來,深淵的首領必然要召集長老會,等到這些長老齊聚在日內瓦自由港的地下密室時,就用鑽地飛彈將他們一波送走。
然後,她會趁著深淵亂成一團時,帶著她的盟友,一家一家的去搞定深淵內部的各大主神。
這麼乾才是最有效的!
那枚鑽地飛彈,她是提前引發的,她這麼做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殺死我。”
“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並沒有!”
安小海搖了搖頭:“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心態,她認為我是他的仇人,但她也知道我與她的關係!
她恨我,想殺死我,因為我弄死了他;可她又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所以她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那天晚上,我剛好在日內瓦自由港,剛好和阿博特在一棟建築裡。
所以,徐蓁蓁改變了計劃,提前發射了飛彈,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說服自己,她並不是要殺我,她隻是要殺阿博特,我死在了那兒,隻是因為我倒黴。
這樣一來,她就能騙過她自己了。”
“嗬嗬!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樣費儘心思的給敵人找借口的!”
“這不是借口,天佑,你再仔細想想!我認為實情就是這樣的。
而且,她也沒必要離開日內瓦,她在日內瓦經營了這麼久,隻要不露麵,深淵恐怕也很難找到她的。”
“那你怎麼解釋她在飛機上安炸藥?”
“就是為了炸飛機啊,她需要消失。如果不是不想在第一時間聽到我的死訊,她也不會選擇逃離。
她完全不用上飛機的,隻要讓飛機在空中爆炸,她就可以完成金蟬脫殼,完全沒必要自己上去冒險。
天佑,你再仔細想想好不好?”
“嗬嗬!”徐天佑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天空,好一會兒後他才再次開了口:“小海,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她迷惑住的!”
“我並沒有被她迷惑,我之所以會越來越肯定這個想法,就是因為snb銀行的那批黃金。
你已經跟趙國強碰過麵了,徐蓁蓁肯定也知道我們發現那批黃金了,直到我們現在還在日內瓦。
她如果真在乎那批黃金,想害死我們很容易,隻要把我們的身份捅出去就好了。
捅給阿博特那幫人也行,捅給教會也行,甚至捅給日內瓦官方都行。
又或者再設一個圈套,讓我們跟教會,跟阿博特他們,跟日內瓦官方乾上一仗,總之她要害死我們,有很多種方法。
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她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一旦這麼做了,那批黃金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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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錯了天佑,她能保住那批黃金的。”
“你什麼意思?!”
“那批黃金不在那兒,不在那批鋪設在地麵上的石條裡,那隻是一個圈套!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那天趙國強和你說話時的狀態,回憶一下他的表情,你應該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停!停…小海,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了,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你…有點走火入魔了!”
“我沒有!”
“閉嘴!”徐天佑緊咬牙關,雙眼有些泛紅:“不要再說下去了,沒用的,你說什麼都沒用!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去睡覺吧,好好睡一覺,你太累了…癡線!”
徐天佑呼出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後,迅速轉身離去了。
“唉…”
安小海凝視著徐天佑的背影,心中一聲長歎:“對不起天佑,對不起…
我…隻是不想你將來後悔,隻是不想將來,當你知道徐蓁蓁很可能是你最愛的媽媽藍采薇的親生骨肉時,無法自洽…
唉…”
安小海再次暗歎一聲後轉過了身去。
日內瓦的夜依然寧靜,隻是湖濱小路上的燈火顯得越發的孤單了。
徐天佑的房間
“我特麼…”徐天佑一腳踹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天色已經微微發白,可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越想越生氣,也越想越焦慮!
在這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跟安小海,有一天會發生如此大的分歧!
既然睡不著,那就彆睡了。
徐天佑乾脆下了床,坐在桌子邊點燃了一根煙。
煙也是越抽越煩躁。
徐天佑抓起衛星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一聲後,他又猛然意識到現在實在是太早了,於是又飛快地摁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