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七月,唐皇李淵下令斬殺竇建德,欲強征竇建德舊部範願、董康買、高雅賢等人至長安。竇氏舊部懼不能保全,遂擁立竇建德舊將劉黑闥為“大將軍”,起兵再返。武德五年正月,劉黑闥攻打洺州,洺州刺史陳君賓與永年縣令程名振為保百姓率部下主動撤退。混亂之中分身乏術,程名振之母潘氏、妻李氏與年幼獨女程宛被人流衝散,程母與程妻在途中陸續被劉黑闥手下抓獲,程宛因被行人衝撞頭部,昏倒在路邊不省人事。
洺州淪陷,劉黑闥在相州自稱漢東王,建年號為天造,定都洺州,任命範願為左仆射,董康買為兵部尚書,高雅賢為右將軍。唐皇李淵聞之大怒,遂命秦王李世民和齊王李元吉率兵討伐劉黑闥,並命燕王李藝從幽州南下與之形成南北夾擊之勢。為破唐軍合圍之計,劉黑闥命左仆射範願領兵留守洺州城池,自領大軍出城欲與李藝一決雌雄。
是夜,程名振趁夜間大霧置六十麵大鼓於洺州城西二裡堤上一頓猛敲,洺州城內頓時震天動地。範願以為是唐軍主力前來攻城,立即飛馬報告給夜宿沙河的劉黑闥。劉黑闥聞訊,即刻命其弟劉十善帶兵一萬於鼓城迎擊李藝,自己則親率大軍連夜趕回洺州。結果未見洺州城外有唐軍兵臨城下的景狀,卻等來劉十善敗北,損兵八千的消息。劉黑闥大怒,欲斬殺程名振母親和妻子,被範願、劉十善等人勸止。
三月,秦王李世民與燕王李藝分兵屯於洺水之北,與據守洺州的劉黑闥形成對峙。程名振又帶領一千多兵卒攻占冀州、貝州、滄州、瀛州等州,阻擊劉黑闥兵士,斷其糧草,毀掉了劉黑闥全部的水陸運糧工具。劉黑闥得知大怒,不顧眾人勸阻,殺死了程名振的母親潘氏和妻子李氏,並將“程氏滿門已卒”的消息投送給程名振。收到消息,程名振痛哭流涕,立誓要親手斬殺劉黑闥。
由於程名振的一番操作,洺州城中糧草匱乏,故而劉黑闥多次挑釁,但李世民均堅守壁壘、概不應戰。待算得劉黑闥城中軍糧已儘之時,李世民料定劉黑闥即將孤注一擲前來決戰,遂命程名振帶人堵住洺水上遊,引劉黑闥渡河,並命人待劉黑闥帶軍橫渡洺水時掘開堤壩。預計之中,劉黑闥領步兵、騎兵渡過洺水擺陣,在與唐軍交戰的過程中潰不成軍,撤軍回頭渡河時,河水卻洶湧而來,劉黑闥軍被殺死一萬多人,淹死數千人。經此一役,聚集在洺州一帶的劉氏叛軍作鳥獸散,劉黑闥、範願等人帶一千殘兵逃往突厥。唐皇李淵召回秦王李世民。自此,曆史上著名的“洺水之戰”就此告一段落。
洺州城外的一條荒山小道上斷續有些三三兩兩的流民經過。道旁的一間有些破舊的茅草房裡,一位年逾花甲的布衣打扮的醫者正在為途經的患病流民號脈診治。不遠處,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學徒正在忙著配藥和發藥。分發完今日裡的最後一包藥後,他看了看背後幾個空蕩蕩的藥筐。挨到現在,明日終於還是到了不得不停診的時候了。
“孫神醫啊,這段時間真是謝謝您了。”一位雙腿顫顫巍巍的老者緊握著孫神醫的手差點潸然淚下。“聽說那劉氏反賊已經逃跑了,現在洺州已經被秦王殿下收回來了,我們這些可憐人總是算可以回家了。”
“老丈,這是個好消息啊。你回去後記得要多休息,按時飲藥,彆忘了忌寒涼。”孫神醫說道,語氣慈祥而溫和,但卻感覺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
“孫神醫,要不您跟我們一起回洺州吧。洺州的百姓都很感激您。您的醫術這麼好,我們也很需要您啊。”老者言語懇切。
孫神醫笑了笑,拍了拍老者的手,道:“謝謝老丈,隻是我家中也還有不少事務要處理。我已出來數月,恰逢戰亂,逗留於此。現下洺州城已然太平,我和徒弟也該啟程返回了。”
孫神醫和徒弟相視一眼,示意徒弟安撫好和送彆老者。片刻後,徒弟將老者送出茅草房後返回立於孫神醫桌案前。
“師父,我們確實也該回去了。喏,”他指了指空空的藥筐,接著說:“附近山頭的草藥都被采完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孫神醫笑著點點頭,撚了撚胡子,呷了口茶。忽然徒弟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用揚起下巴指了指裡屋,問道:“那她怎麼辦?”
孫神醫放下茶杯,淡定地回答:“帶上吧。”
“啊?”雖然結果早在徒弟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忍不住要故作驚訝一下。
兩月餘前,他和師父四處雲遊行醫,途徑洺州,恰逢叛賊劉黑闥起兵造反。一夜之間,安定祥和的城池瞬間兵荒馬亂的,一路上死傷無數,哀鴻遍野。現下躺在裡屋床鋪上的那個女娃便是那一天的夜裡他們在城裡的路邊拾回來的。
雖然這個女娃外觀看起來完好,每日也能強喂些粥水,但是前後已經昏迷兩月有餘了。這段時間來來往往的流民那麼多,但卻沒有一個認識她或者知曉她身份的。想必她的家人也都已經在戰亂中喪生了,不然斷然不會隻留下她這麼個四五歲的娃娃躺在路邊,任人踩踏。得,帶就帶上吧,好在四五歲的娃娃背起來應該不算太吃力。要不然從河北洺州一路背到岐州太白山的話,他肯定是要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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