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物?”看見程子芩帶來的“小吃”,李淵感覺很有興趣。
“此乃‘三鮮豆皮’。乃是淮南道黃州齊安郡一帶的鄉野小吃。”程子芩答道。雖然三鮮豆皮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但是讓美食認祖歸宗的工作還是不能隨便。
“哦?”李淵以手示意讓裴靜趕緊把三鮮豆皮呈上來,早已候在一旁的殿中省尚食局韓奉禦剛開始試食,李淵就先提前拿好了筷子。韓奉禦夾了一塊放入口中,忽然眯起眼睛久久不做聲響。李淵顏色狐疑道:“可有不妥?”
程子芩一臉疑惑,不應該有問題啊,來之前內侍省尚食局的杜尚食也已經試食過了啊。
“嗯~甚是美味~”韓奉禦一時忘形,但很快被李淵的清嗓子聲叫回了魂。“微臣有罪,一時失態,請陛下責罰。”
李淵輕哼了一下,對韓奉禦說了句:“下去吧。”
裴靜將三鮮豆皮呈遞到李淵案前,李淵夾起一塊放入口中,皮薄酥脆,滿齒糯香,確實讓人愉悅舒暢。
“賞。”李淵大笑一聲道。程子芩方才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李淵又緊跟著吃了一口,抬眼看向程子芩,問道:“程食醫果然心靈手巧,每每新製食飲皆合朕之口味。朕心甚悅。你可有何願望?朕亦可滿足。”
“謝聖人。”程子芩拱手行禮,道:“臣最需要的‘禦賜大鐵鍋’聖人之前已經賞賜給臣了。臣現下彆無所求。”
“哦?哈……”李淵龍顏大悅,沒想到一口大鐵鍋對程子芩來說竟然這麼重要,而且還有一點令他意外的是,在財富和權力麵前她倒是一點也不貪心。
“再想想呢?”李淵啟發道,他心性就是如此,越是不索取的,他越是想賜予,但越是有所求的,他卻越是心生排斥,十分厭惡。
“嗯……”程子芩努力地想了想,搖了搖頭,再次躬身拱手致謝。
李淵心情甚悅。裴靜伺候著他吃完三鮮豆皮之後,令人撤下食盤,端上來兩盞金銀花茶,並賜程子芩看座同飲。程子芩恭敬不如從命,在殿下坐了下來。裴靜看了看李淵的神情,揮手屏退了殿內的其他內侍與宮婢,僅自己一人留下服侍。
李淵呷了口茶,看了眼程子芩問道:“不知程食醫在十常齋時除了學醫製膳以外,可也曾從師問道啊?”
唐皇李淵這會兒難道是要考她的道家學問了嗎?程子芩的神色略微慌張起來,他要是想聊做飯的事,她可以陪他聊一下午。但要是說起這道家文經之類的,她除了會背幾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以外,肚子裡藏的那點兒存貨很可能隻能撐個一兩個時辰就會見底了。
“略知一二。”程子芩硬著頭皮答。
“朕有個疑問,不如你也來說說?”李淵道:“聖祖有雲‘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為無為,則無不治’,‘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李淵說罷盯著程子芩,一臉期待,而程子芩卻一臉無辜地等著他繼續“念經”。
“嗯。所以呢?”程子芩反問李淵。
李淵一臉無奈,隻能明示道:“所以,有些事朕心裡知曉,不是‘不為’,而是‘無為’。”
“嗯。然後呢?”程子芩實在搞不懂今日的李淵為何要與她說這些,這與她今日敬獻的三鮮豆皮又有何關係?
“唉……”李淵煩悶地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裴靜見勢不妙,趕緊停止劃水,給程子芩遞話提示道:“今日陛下正因前朝議論太子和秦王的奏章心煩不已,程食醫這盤三鮮豆皮來的可正是時候,一解陛下的食欲不振呢。”
哦,原來李淵想說的是這件事。可是前朝之事,太子與秦王相爭,關她一個小小的食醫何事?更何況李淵又不是不知她是從太子東宮裡出來的,這話題找她聊,莫不是想挖坑吧。此事有詐,她可不敢隨隨便便議論朝堂。
“哦。”程子芩應了句,不再接話。一旁一臉期待著的李淵和裴靜雙雙願望落空,恨不得各自把她拖下去先打她個百十杖。
“嗬,”李淵語氣酸澀道,“看來十常齋孫思邈的徒弟也不過如此,薛婕妤對程食醫的高看也是謬讚了。”
我x!貶低我可以,貶我師父作甚?我與薛婕妤那是三觀一致、誌趣相投,所以才能談天說地、無所不聊。你這個皇帝老兒才真是左搖右擺、屍位素餐的,不拿眼睛先看看自己,實在是過分了。程子芩秉承著“心裡p,臉上笑嘻嘻”的宮內生存指南,笑眼看著李淵咬了咬牙。看來她今天要是不與他試練上兩招,她師父和十常齋的臉豈不是就此要被她丟乾淨了。程子芩想了想,拱手行禮道:
“聖人,前朝之事,後宮之臣不便置喙。但臣之前在田舍間遊曆的時候曾聽說過一個有趣的故事,覺得甚有意思。不知聖人可願一聞?”
“但說無妨。”李淵麵露喜色道。裴靜臉上轉憂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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