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靜悄悄地摸到程子芩的床榻旁,舉起方才他在進門前專門去薅來的一根細草葉,趁著程子芩睡得正酣時輕輕地塞進她的鼻孔。程子芩經他這麼一刺激,忍不住扭了扭鼻子打了個噴嚏,清夢再次被打擾,起床氣瞬間就騰了出來。
“又皮癢癢了是嗎?”程子芩一見李承道就氣不打一處來,細草掏鼻孔這種把戲他真是從小玩到大也不嫌無趣。
“神仙道醫,你可算醒了。”李承道立馬裝成一副嚴肅、緊張、認真地模樣,似乎他方才是好不容易才救活了正處於在昏睡中的程子芩。
“你怎麼來了?”程子芩也懶得再同他計較,想來他特意入宮來見她這麼個被皇帝禁足的罪臣,一定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便原諒他了。
“我來看看你。”李承道如實道,想了想又補充上後麵一句:“還有幫長兄和三弟一起來看看你。”
“哦。”程子芩微微一笑道,“讓皇太孫殿下和河東王殿下費心了。”
“嘿,難道我就不費心了?”李承道感覺程子芩十分的不公平。
“多謝安陸王殿下費心前來探望。”程子芩恭恭敬敬地朝著他行了個拱手禮,雖然她還穿著長袍一臉懶散地躺在床榻上。今日一大早她便趕回了長安,進入長安後便直奔宮中尚食內院,做好炒麵後便裝盒給東宮送了去,等忙完了一切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唐皇李淵派去東宮的給抓了回來,關進這三清殿中,又不說下一步需要她做什麼,也不知道李淵合適又會傳召她,於是她便隻能合衣而眠,出差的一路上她最想念的就是自己這張床榻和她自製的枕頭了。
“神仙道醫。”李承道叫道,他想了想問程子芩說:“我最近遇到一個問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你幫我想想唄。”
“說。”程子芩繼續閉目養神。李承道見狀也席地而坐,背靠著程子芩的床榻,將後腦勺也擱在程子芩那個又大又舒適的枕頭上。
“事情是這樣的,”李承道娓娓道來,“有一位皇孫,看上了一位小娘子,想要納入府中,可是祖父死活不同意,你說該怎麼辦呢?”
“呦,”程子芩側過頭看向李承道的後腦勺,來了興致:“安陸王殿下紅鸞星動了?”
“沒有……”李承道想了想來之前李承宗和李承德的叮囑,還是咬咬牙認下了,“嗯,就當是我。你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聖人為什麼不同意呢?”程子芩問道,見李承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進一步引導著問:“是這位小娘子長相不佳?”
“不是。”李承道答。
“那是這位小娘子品行不端?”程子芩再問。
“不是。”李承道又答。
“那是這位小娘子蠢笨愚鈍?”程子芩再再問。
“怎麼可能?”李承道反問式回答。
“那是這位小娘子不喜歡你?”程子芩再再再問。
“應該不會吧。”李承道想了想,又確定地說:“肯定喜歡。”
“那是這位小娘子殺了你全家嘍?”程子芩已經懶得再正經地問下去了。畢竟在她的認知裡,一位長相過關、品行良善還聰明賢惠的小娘子,又與皇孫之間彼此心悅、情投意合,她實在是想不出唐皇李淵有什麼正經理由好去棒打鴛鴦的。
“噗……”李承道差點一口鹽汽水噴出來。他向上伸出手去敲了兩下程子芩的腦袋,學著她往常的模樣訓道:“好好說。”
“那是因為什麼?”程子芩問道,“我是真想不出來了。”
“相貌、人品、才學、心意都沒有問題,”李承道擺著指頭數著說,長歎一口氣道:“就隻是家世差了些……”
“嗬嗬,要求這麼多,你們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程子芩習慣性地吐槽道。
“是啊。”李承道坐起來轉過頭看著她。
“哦。”程子芩突然反應過來,他們家好像確實是有皇位要繼承呢,便趕緊又拱手行禮抱歉道:“搞忘了,抱歉抱歉哈。”
“所以呢,該如何是好?這家世的問題又沒辦法改變。”李承道說,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惋惜。
“這還真的沒有辦法。”程子芩伸直胳膊伸了個懶腰,道:“自古隻有父母挑子女,哪有子女挑父母的機會。富貴在天,姻緣命定。你們皇家姻親確實關聯甚多,安陸王還是‘節哀順變’吧。”
“那……”李承道心生一計,瞬間變得賊眉鼠眼起來,“那如果你是這位小娘子,可願舍棄正妃之位,嫁予‘愛情’?對,就是你之前說的詞,‘愛情’。”
“不願意。”程子芩如實作答。“嫁給愛情是一回事兒,做不做正妻又是一回事兒。”
“難道連你也是在乎這個正妃之位嗎?”李承道有些失望,他心目中的程子芩可不是這樣的。
“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正妃不正妃的事兒。”程子芩擦了下方才打了個嗬欠衝出的眼淚,她也轉過頭看向李承道認真地說,晶瑩的眼睛顯得很通透:“我將來的郎君此生心中隻能有我一人,無論是身體也好,心靈也罷,我都不會與他人分享的。做王妃也好,是庶民也好,感情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是彼此如一、心無他物。你可知道,真正的愛情是具有排他性的,可不似你平日裡吃的那些美食‘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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