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署裡的事務在張世一和崔知悌的帶領下已經基本上都走入了正規,而陳寅溫也在二人的帶領下逐漸接納了一部分現代醫學的基本概念,而最令程子芩感到高興的還要屬巢知微。巢知微真是一位極其有才的唐朝女醫師,她對於程子芩傳授的醫學知識一點就通,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會舉一反三,在她的努力下,太醫署裡女醫生人數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已經增長到了可喜的二十人。這大大的緩解了太極宮與東宮以及長安城中對於婦科和產科醫療資源的迫切需求。雖然程子芩在太醫署裡做的這些變革沒有直接涉及到尚藥局和藥藏局,但由於太醫署的教育水平提高,醫療知識與技能的培養規劃也得到了現代醫學理論和技術的加持,所以尚藥局與藥藏局的整體診療水準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幾乎沒有再發生過因醫者醫治錯誤而致人死亡的事情。當然這不僅保護了患者,同樣也保護了不被降罪的醫者。畢竟按照《唐律》所示:“諸醫為人合藥及題疏針刺誤不如本方殺人者,徒二年半,其故不如方殺傷人死,以故殺傷論;雖不傷人,杖六十。即賣藥不如本方者,亦如之。”所以,保護好患者就是保護好醫者,而保護好醫者同樣也是在保護患者。患者與醫者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也是互為唇齒一般,唇亡齒一定寒。
自從在曲池坊中接受了皇太孫李承宗的表白之後,程子芩和李承宗兩人就忽然變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就如同醫學上的“病來如山倒”一樣,借用傑倫的歌詞來說簡直就是“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兩人三天兩頭地就約著出宮去逛東市、跑西市的。程子芩和李承宗騎著馬滿長安街的跑,終於體會到了花木蘭“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的購物氛圍。
“我好喜歡這個花瓶。”程子芩道。
“我也是。”李承宗回道。
“我好中意這套琉璃盞。”程子芩喊道。
“我也是。”李承宗笑道。
“還有這個……這個……我也欣賞……”程子芩一邊小跑,一邊喊著。
“我也是……”李承宗緊跟其後。
忽然李承宗在西市西南角的一間絲帛行裡發現了一扇雙麵繡著熊貓的屏風,一麵上熊貓正憨態可掬地吃著竹子,另一麵則在四仰八叉地睡著覺,構圖生動,活靈活現,似乎再靠近一些便能聽見熊貓打鼾的聲音。
“我好喜歡這個屏風。”李承宗學著程子芩的樣子撒嬌道。
程子芩回過頭看見忽然站在大街上不走了的李承宗,像極了她小時候在馬路上突然停下問父母要冰糖葫蘆吃的樣子。程子芩不覺一樂,倒回去去看看李承宗到底看上了啥。
“+1!”程子芩在看到屏風的第一眼也愛上了這個物件。上麵的熊貓不就是照著仔仔描的嘛。雖然天下的熊貓都長一個樣,但是程子芩堅定地認為這上麵就是她的仔仔。
李承宗看著程子芩臉上溢於言表的喜愛,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個屏風的。
“我好喜歡這個。”李承宗微笑著看著程子芩又重複了一遍,眼中滿是寵溺。他清晰地記得當年在十常齋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懷裡抱著的就是一隻還沒有長大的熊貓幼崽。
“+1。”程子芩也重複了句。今天就算是砸鍋賣鐵,她也要把這個屏風拿下。
在程子芩的精心挑選與精打細算下,她一整箱的金錢玉器陸續變成了整個凝香苑裡的各種家具陳設、裝飾細軟。在這些物什裡有不少是她在西市裡徒步丈量才淘到的西域胡貨,還有不少像錦絮軟枕等這個朝代沒有的東西,全是程子芩帶著李承宗一家一家的肆鋪去挑選材料然後自己設計再請匠人定製的。李承宗將整個凝香苑空置給她的最大好處是,從家具到軟裝再到配飾上完全可以任由她發揮。而且凝香苑作為一個私密性極佳的院中院,程子芩幾乎可以不用考慮暴露身份的風險,她可以大膽地在裡麵擺上舒適的沙發軟椅,以及特製的彈簧床墊,總體上的設計風格隻有一個,就是可以走哪兒躺哪兒,就像在她原來世界的小公寓裡一樣。雖然李承宗麵對著程子芩的設計思路總會時不時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然後下意識地撫一撫自己的腰,但隻要是程子芩喜歡的,他就也覺得歡喜。
“你會不會覺得這些東西中,有一些看起來會比較奇怪?”程子芩試探性地問著李承宗。
李承宗笑著對程子芩點點頭,但她不想說的事情,他也從來不問。
“承宗,”程子芩輕聲喚道,“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訴你。但還需要再等一些時日。你願意等我嗎?”
李承宗點了點頭,緩緩走近程子芩,一手輕輕牽起她的手,另一手扶上她的後背將她輕輕一攬摟入懷中。程子芩伏靠在李承宗的肩頭,額頭恰好能輕觸到他濕潤的嘴唇。李承宗的呼吸稍稍有些加快,就像程子芩已經加快的心跳一樣。椒房中的椒香嫋嫋浴人,混合著程子芩發髻上已經極其清淡的檀木簪的香氣,李承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刻意轉了轉頭,將自己的嘴唇在程子芩的額上壓實了些。程子芩微笑著閉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他的懷裡。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是真真實實的、踏踏實實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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