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婕妤躬身行禮後,開始了陳述:“據程學士墜湖那日在東海湖附近的宮女和內侍所述,在程學士出事之前,曾有人在東海湖心亭看見過尹德妃和她的掌事宮女,但後來在查證時,承香殿內的宮人皆可證明當日尹德妃並不曾離開過承香殿一步。”
“哼哼,”尹德妃突然笑起來,一臉得意地說:“我早就說過了不關我事。”
“你先不要得意太早。”薛婕妤接著說,然後她看了一眼程子芩,對著程子芩使了個眼神。
程子芩回應性地點了下頭,接替薛婕妤說道:“那日臣在寢居內換好衣服後恰逢承香殿掌事宮女前來求助,說尹德妃因酆王殿下的離世心氣鬱結、胸悶不適,曾幾度昏厥,請臣前去診治。在臣隨其趕往承香殿的途中,途徑東海湖時恰巧發現尹德妃於湖心亭處意欲跳湖,便追隨掌事宮女一起前去阻止。不曾想臣剛一走到湖心亭就被人從身後捂住口鼻迷暈,等臣再度醒來時,就已經回到弘文殿寢居的床榻上了。”
程子芩可是二十一世紀的遊泳健將,如果當日不是被人先迷暈了的話,彆說是把她推進東海湖,就算是把她推進東海,她也不可能被淹死的。
“既然尹德妃確定不曾離開過承香殿,那麼那日出現在東海湖心亭的‘尹德妃’必是另有其人了。”薛婕妤補充道。
“此人是誰?”宇文貴妃急切地問。
程子芩回複道:“那日臣救人心切,所以才會一時沒注意細節。現在想來其實那日臣所見之人隻不過是穿著尹德妃的服飾罷了,並非尹德妃本人。”程子芩說罷看了眼正跪在旁邊身體有些微微發抖的李五戒,接著說:“從身形上來看,那人倒是和巫女李五戒頗為相似。”
“你……你血口噴人……”李五戒剛想要否認,但一眼撞上程子芩犀利的眼神,她話一出口,便即刻心虛。
程子芩冷笑一聲,把陳述的接力棒交回到薛婕妤的手中。薛婕妤接著說:“承香殿的宮人可以證明,那日一早李五戒確實有進入承香殿中,沒過多久便拿著一個包袱和掌事宮女一起離開,隨後便發生了程學士墜湖一事。”
“那此事又與承慶殿何乾?”宇文貴妃發問。
薛婕妤再向李淵和宇文貴妃行了個叉手禮,轉過身看向長孫氏,說道:“據我所知,長孫氏一向心思縝密,那日又怎會在弘文內館一不小心打翻程學士案上的墨汁呢?”
長孫氏臉色鎮定,不爭不辯,靜待薛婕妤繼續抽絲剝繭。
薛婕妤冷笑一聲,接著說:“為了讓程學士落單,長孫氏也是撒費苦心了,選擇在她最不用防備的弘文殿內故意假借潑墨一事調虎離山,然後又由李五戒穿上尹德妃的衣服和掌事宮女配合引程學士至東海湖心亭,最後由宮女穗兒從背後趁其不備、將其迷暈、推入湖中。這後宮東海湖不比西麵三湖相連的北西南三海湖,地處偏僻,人跡罕至,如若不是後來我與金靈及時趕到,隻怕程學士今日已無法再安然地站在這裡了。”
“薛婕妤所說可是當真?”宇文貴妃看向長孫氏,眼中滿是不解。如果說尹德妃是因為酆王李元亨的薨逝而記恨程子芩的話,那這長孫氏又是緣何而與程子芩結下梁子的呢?難道說還是因為當年的秦王與太子之爭?如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皆已雙雙殞命,說不定早已各自投胎轉世。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這又是何必呢?
長孫氏一臉輕蔑地笑了笑,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薛婕妤這是欺我孤兒寡母,無人可依嗎?”
“就是。”李五戒趁機反駁,“你有何證據說是我假扮的尹德妃?”
程子芩接過李五戒的話,看著她說道:“那日我在被迷暈之前曾聞到過一股淡淡的蘇合香氣。在太極宮中,後宮妃嬪多用龍涎香或者麝香,而普通宮女也接觸不到這來自西域的蘇合香料。而且在此之前,這蘇合香氣我曾聞到過一次,那便是酆王殿下初病時我帶人封鎖承香殿之際,在當時站在尹德妃身邊扮作宮女的你身上聞到的。據我所知,這蘇合香具有凝神驅穢的作用,最適合修行通靈等巫術之人。想必五戒巫女也是因為造多了這巫蠱之孽,害怕穢氣纏身,所以才不得不每日都用這蘇合香以淨身的吧。”
“我……”李五戒還想狡辯,但卻詞窮。自從程子芩的靈魂穿越到古代以來,她的嗅覺靈敏程度就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所以,她定不會搞錯而無辜冤枉了李五戒的。宇文貴妃聽到這裡,令一旁的薛萬述再將巫蠱人偶呈與她一聞,果然人偶上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蘇合香味。看來此事與李五戒定是脫不了關係了。
“就算巫女李五戒夥同尹德妃陷害程學士,又與我何乾?”穗兒滿臉的委屈,似是真的與此事毫無瓜葛一般。
程子芩笑了笑,道:“你右手腕上的疤痕是曾經自輕時留下的吧?之前你扶長孫氏來三清殿時我就留意到你習慣使用左手。那日迷暈我的那個人也是使用的左手,而且在身高和體力上也都與你相匹配。”程子芩看了眼滿頭褐發的長孫氏,轉過頭看向穗兒補充道:“之前秦王妃在我麵前故意伴老的妝容也是出自於你手吧?所以那日在三清殿時你才想要特意索要瓷枕,為的就是怕秦王妃兩鬢的白灰蹭到我的軟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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