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李承道帶著程子芩、野辭真與李承德一起走進了老錢烙麵肆,四人圍桌而坐,李承道熟絡地和店家老錢打了聲招呼,叫了四碗烙麵。
“這兒可是整個醴泉坊生意最好的一家麵肆。”李承道得意地向野辭真介紹道。
“之一。”李承德嚴謹地補充了句。
“哦,對對對。”李承道一拍腦袋,接著說,“還有一家賣各種齋麵的麵肆,分去了醴泉坊麵行的半壁江山,據說賣的叫什麼熱乾麵。我之前可是去試過一次,這個叫熱乾麵的,味道簡直不要太奇怪!反正在我心中,醴泉坊第一麵肆還得是這‘老錢烙麵’。”
“唔。”野辭真點了點頭。
程子芩偷笑了兩聲,悄聲嘀咕道:“那是因為你沒吃過我親自做的十常齋熱乾麵。”
“誒!對了!”李承道忽然將目光轉移到程子芩的身上,說:“皇……子芩兄做的吃食才是長安一絕。不如你開家食肆,我一定每日都來光顧!”
“哈。”程子芩露齒一笑,道:“待我先照顧好長安百姓們的牙口,隨後再想涉足美食界的事兒吧。”
“真的?”李承道興奮起來,“那咱們今日可說定了,經商買賣之事你可以找我三弟合夥,但開食肆,我可一定要加入!”
哈?程子芩聽得雲裡霧裡的,她隻不過是要向李承德租一間鋪子罷了,怎的鋪子還沒看見,租賃關係突然就變成合夥了呢?
“等一下,承道賢弟。”程子芩趕緊打斷李承道後麵即將隨之而來的一長串yy,特彆聲名道:“愚兄與承德賢弟的關係隻是鋪主與租客的關係,並非是合夥關係。”
“你確定?”李承德問。這一問倒是把程子芩給問猶豫了。
李承德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一邊接下店家剛剛送來的烙麵,一邊用稀疏平常的聊天式口吻和她分析道:“在西市做買賣並非像你想的那麼容易,以為隻要能租到鋪子就萬事大吉了。”
李承德將第一碗烙麵先送到程子芩的麵前,程子芩轉手又推到野辭真的手邊。李承德笑了下,接著說:“你說你想開的潔齒肆隻是專賣齒刷和潔齒粉之類的器物,可是這類器物材料簡單易得,又沒有太多製造工藝難度,如此貨品極易被人抄襲仿造。如果不借助官力加以節製的話,隻怕很難實現你的預想。”
“有道理。”程子芩肯定道,夾了一大口烙麵送入口中,嘟囔一句:“繼續。”
“再說這材料。”李承德拿起案幾上的箸筷,展示道:“無論是木製還是竹質,亦或是金銀象牙玉器,都需要逐一去貨比三家,磋商采買。彆的不敢說,在這長安城裡,何處有什麼,何處最便宜,除了我,你找不出第二個人。就算有,你也不認識。”
“說的對。”程子芩點點頭,端起碗吸溜了口麵湯,鼓勵道:“接著說。”
李承德笑而不語,緩緩理齊箸筷,開始吃起了烙麵。看著他故意賣著關子的表情,程子芩一臉狐疑,她放下箸筷正欲繼續發問,隻見李承德將口中的烙麵不緊不慢地嚼了兩下吞下後,反問她道:“子芩兄可知這西市裡最大的是何人?”
“西市令啊。”程子芩不假思索地說。
“非也。”李承德否認道,“雖然西市令康祿明官居從六品上,但他隻是一個善於經營和交際的粟特人,而從七品下平準令盧承悌背後依托的可是範陽盧氏,而且負責的又是宮中采辦事務,所以,子芩兄若想在西市裡站穩腳跟以及將貨品交易的數量儘可能的拔高,那就必定繞不開此人。”
李承德說著微微一笑,道:“不巧,此人與我,相交匪淺。”
“明了。”程子芩機敏一笑,立馬端起桌上的茶杯敬道:“歡迎賢弟入夥,請原諒愚兄之前的有眼不識泰山。”
野辭真聞之也跟著端起了茶杯。李承德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與程子芩和野辭真的茶杯輕輕一碰,李承道還沒來得及加入,三人就以茶代酒一飲而儘。
程子芩放下茶杯後,略微思索了下,便對著新入夥的李承德說道:“既然承德賢弟已經入夥,那店鋪的租金就免了哈。我們三人采用‘合夥人股份製’,我出錢帛和負責製造,阿真出人和負責管理,至於承德賢弟嘛,采購物料和官府打點之類的就靠你了,我們三人等分股份,如遇異議,以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當然了如果想要主動退出是不必經過投票的。如何?”
“成交。”李承德點頭答應。
程子芩又看向野辭真,野辭真也跟著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阿真是不會主動退出的。”
“好!”程子芩再端起茶杯,邀請李承德和野辭真二人再次碰杯立約,李承道迅速也端起了茶杯,總算是趕上了這第二次乾杯儀式。
約莫一刻鐘過後,隨著西市的開市鼓聲響起,西市的北門緩緩打開,等程子芩一行人吃完烙麵再回到西市北門的時候,西市內也已經人頭攢動,行商坐賈的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和駱駝或驢車的鈴鐺聲爭相交錯,烘托出好一番熙熙攘攘的熱鬨景象。李承德理了下長袍的前襟,率先走進坊門在前帶路,程子芩和野辭真相視一眼,臉上一起浮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同步抬腳跟了上去。李承道大概是烙麵吃得有點多,步態上稍顯墨跡,但還好能跟上前麵三人的腳步,不至於被甩的太遠而失了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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