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應聲而開,董青林被兩個家仆引入議事廳。墨為敬看見他的一刻,臉上鎮定的偽裝開始鬆動,眉梢不自覺聳動了幾下,很快恢複了慣常的隨和。其餘人都對董青林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此刻都將目光在墨馳華、墨為敬和董青林三人間掃來掃去。
董青林先是對墨馳華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對著在場所有人展開一臉肥厚的褶子,不徐不緩的笑道,“方才董某在門外已經將各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墨家主所言不假,墨為敬上月便向我采買西域鶴頂紅十株。我當時便疑惑他采買此藥意欲何為,但聽他在回信中遮遮掩掩,便心知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想我董家和墨家雖不在一城,但祖上曆來便有交集,此番又遇到如此蹊蹺之事,為免墨家生亂,影響兩家生意,我便派心腹之人將此事如實告知墨家主,卻不曾想,他到達墨府之時,家主已經登船出海,在他欲將此事告知家主身邊的蕙之姑娘時,卻遭到墨為敬的暗害,至今下落不明。我親自前來,一是言明真相,二是為我的心腹討個說法。”
這一番話,讓墨為敬眉頭驚跳。
另一邊,墨為齊卻哈哈大笑,揚聲對墨馳華道,“董家向來靠著墨家的扶持,才能維持如今的世家地位,若沒有家主你的命令,他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找他出來作證,豈不有失公允?”
墨為庸隨即冷哼一聲,“難道為了獨霸家主之位,你便可以任意欺淩你的二伯,故意給他安上這麼一個不清不楚的罪名?”
墨馳華沒說話,倒是董青林鼻子下的兩撇小胡子率先抖了一抖,當即站出來道,“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董家雖受了家主不少幫助,但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可不是那等為了一己之私就隨意攀咬之人,再者說,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在場所有人也都有目共睹,墨為敬到底是否居心叵測,大家心中自有公斷。”
狹小的議事廳,議論不絕,沉默良久,墨馳華抬起手,止住了喧嘩的聲音,他看向蕙之,蕙之立刻拍了拍手,門再次被推開,仆役押著個蓬頭垢麵的道士上前。
看見墨馳華好端端坐在麵前,道士頓時瞪圓了眼睛,大叫道,“你小子怎麼還活著?”
蕙之立即斥道,“臭道士,竟敢對我們家主不敬,看來還沒被揍夠是不是!”
墨馳華溫和道,“當日你斷言五日內我必有血光之災,如今我不僅活著,還活得好好的,看來你這道士果然是個假的。”
道士眼睛一斜,罵了一聲,“放你娘的屁,我是實打實的真道士,我的預言是真的,你能逃脫,必定有神仙助你渡劫,快點告訴我,助你脫困的到底是哪位大羅神仙,老道士要去會一會他。”
這時,旁邊有人小聲道,“這道士怎麼瘋瘋癲癲的。”
“是啊,看他說話神叨叨的,八成腦子有病。”
“不知道家主把他找來是何用意……
墨馳華看著道士,順著他的話,輕笑道,“神仙我倒是遇到過一位,不過遠在南洋,你接下來若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派人送你去海外仙島尋訪神仙,說不定,你有幸得了機緣,從此便飛升成仙呢。”
墨馳華這話,不僅其餘眾人,就連蕙之聽了,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家主,您聽聽自己這話,怕是拿來哄小孩子人家都不信,也隻能糊弄糊弄這個半瘋半癲的老道士了。
道士立刻興奮道,“你真遇到過神仙?”
墨馳華點頭,道士又問道,“果真是神仙幫你渡劫的?”
墨馳華又點頭,道士靜了片刻,歪著頭,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又過去片刻,道士才睜大眼睛望著墨馳華,“那行,隻要你帶我見那神仙,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道士這才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這個房間裡竟然全是人,此刻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他。
道士撓了撓亂糟糟的後腦勺,瞪著眼不解道,“你們都盯著我做什麼?可不是我想來的,我好端端在橋墩子底下睡覺,那小子派來的人二話不說就綁了我來……”
墨馳華打斷了他的絮叨,“你可見過此人?”
道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思索片刻,道,“這不是墨二爺嗎?來來去去見過好幾麵。”
墨馳華點了下頭,“你們最近一次見麵是在何時?所為何事?”
道士不耐煩,“都過去那麼久,我哪記得這麼多。”
墨馳華看著他,沒說話。
道士卻受不了那沉重的目光,想了想,開口,“好像是,三個月前的一天下午,我從墨府門前經過,墨二爺給我十兩銀子,讓我進府談話。”
墨馳華挑眉,“談了什麼?”
道士撓了撓後腦勺,抬起眼看向一旁臉色綠得發青的墨為敬,支支吾吾道,“也沒談什麼,就是些占卜之事。”
墨馳華唇邊的笑意有些威脅意味,“說實話,否則……”
道士像是牙疼似的,擺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用含混不清的聲音道,“他讓我第二日到院子裡做場法事,說是替墨二奶奶驅邪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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