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劉備領著殘部跑了,甩掉追殺他們的數股曹軍,倉皇逃至樂安國治下,沒過幾日濟南國方麵派人送來消息,領兵進犯的張飛、萇奴、戚寄等將率部撤離,明眼人皆知青州時局怎樣。
烈日炎炎下,熱浪一波接一波襲來。
燥熱讓人心煩意躁。
“十月中了。”
濟水南畔,某處高地。
頂著烈日的曹昂,挎刀望向對岸,眉宇間透著些許感慨,“也不知官渡那邊,戰況怎樣了。”
此言一出,叫身後站著的王修、管統等被俘文武聽後,無不流露出複雜神色,沒有人知曉他們心中想些什麼。
典滿、許儀、曹彰、夏侯楙等人,無不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幫文武,這是從臨淄一路帶至前線的。
他們皆知自家公子大兄為何將這些文武帶來前線,這是袁譚麾下文武中比較出彩的一批了。
沒有帶上的,要麼被殺了,要麼被關了。
前者是酒囊飯袋。
後者是死硬代表。
對於曹昂而言,領軍將青州給打下來,那僅是一個開始罷了,如何將青州治理好,安穩好,這才是關鍵所在。
“諸君覺得國賊袁紹長子譚,在小小的樂安國能堅持多久?”此等氛圍下,曹昂緩緩轉過身,看向王修、管統等文武,神情自若的說道。
王修、管統等人聽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卻沒有一人站出說什麼,可他們的表情卻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僅靠樂安國一地,恐他們的長公子堅持不了多久。
“沒聽到我家大兄在問你們啊!!”
見眾人不言,曹彰上前瞪眼道:“一個個為什麼不說話!!!”
“子文,不得無禮。”
曹昂的聲音響起,叫曹彰沒有再說,在看了眼王修他們後,冷哼一聲退到一旁,但那雙冷眸卻死死盯著王修等人。
“對諸君所想,昂知道,也理解。”
曹昂挎刀而立,打量著王修一行,微微一笑道:“可諸君似忘了一點,處在這亂世紛爭下,君擇臣,臣亦擇君啊!”
“諸君此前是投效到汝南袁氏麾下,甚至還有是汝南袁氏的門生,但這些年在青州,那袁顯思表現如何,無需昂多言,諸君也都心知肚明吧?”
王修、管統他們的表情變了。
儘管他們投效汝南袁氏的時間不一,但對袁譚的表現他們卻是知曉的,初至青州的袁譚為人隨和,也很英明,憑借著袁紹在冀州的聲威,使久經戰亂的青州各地,維係到一個相對平穩的秩序下。
哪怕在青州治下諸郡眾國,的確存有不少問題,如地方有不少強宗,還盤踞著不少黃巾餘孽,但在當時,袁譚的表現讓很多人覺得在袁氏統轄下,青州肯定會越變越好的,也能將這些問題解決了。
可事與願違。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譚不知從何時變了,寵信華彥、孔順等奸佞小人,縱情奢淫,對於忠貞之諫非但不聽,還日漸疏離起來,這使得青州的情況開始變壞。
甚至為了招募兵卒,派遣各地招募的,秉承的原則居然是繳納賦稅的不征,不繳納的多征,這使得地方底層大批逃竄,一度使得各地黃巾餘孽勢力變強。
當然這還隻是表象。
真實的情況比這還要惡劣。
繳納賦稅是表,真正的內核,是負責此事的橫征暴斂,這才導致事態愈發嚴重。
而諸如此類的事,在青州治下發生很多,儘管有人勸諫過袁譚,但袁譚呢,根本就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
這導致青州矛盾尖銳,尤其是有災情出現時,青州治下定有動蕩出現,可一些人呢,為了確保自身權勢,避免不好的事發生,甚至聯起手來蒙騙袁譚,以至袁譚對治下情況,有很多事不了解的。
這可寒了不少人的心。
“自我軍奪取臨淄以來,昂與叔父是一刻不敢鬆懈。”看著表情各異的眾人,曹昂繼續說道。
“叔父率部前去濟南國坐鎮,以此掌控住青州各地軍政,昂麾下大將臧霸,率領本部橫掃齊國各地,以此確保齊國儘快安穩。”
“而在此態勢下,昂以征東將軍府之名,暫使麾下李術領泰山太守一職,以確保泰山郡安穩。”
“解決上述種種後,昂更是親率本部所在,會同在青州願響應討袁諸部,馬不停蹄的殺奔樂安國,更命張遼、張繡率部充當左右偏師,為的就是儘早使青州局勢安穩下來,少使青州受戰亂所累!!”
講這些話時,曹昂一直在觀察王修他們的變化。
受二重君主製的影響,君臣這一理念,不止是君王與臣子之意,在這之下,還有一層理念在。
即家君與家臣。
這是東漢所特有的存在。
但也恰是這樣,使得今下這一時期,會存在這麼多的動蕩與亂象。
曹昂是想收服王修、管統他們的,這是袁譚在青州的根基所在,哪怕袁譚漸漸疏遠了他們,但不可否認的一點,王修、管統他們對青州是了解的,是熟悉的。
而透過曹昂適才所想,也不難看出曹昂與夏侯惇達成了共識,圍堵袁譚、劉備的軍事任務,交由曹昂來具體負責,至於維穩青州各地的治安事務,則由夏侯惇來具體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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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這樣搭配之下,才能確保在繼續交戰下,還能確保打下的各地日趨安穩。
甚至為了減輕夏侯惇的壓力,曹昂把響應討袁的諸族都帶上了,這能使夏侯惇更快的將各地梳理出來。
在此等大趨勢下,曹昂想得到的有很多,除了進一步重創袁譚、劉備所部外,還想震懾住響應討袁的諸族,更想趁此勢頭將王修、管統他們給收服了。
王修、管統他們願意改換門庭,跟汝南袁氏脫離關係,繼而轉投到譙縣曹氏麾下,那他們在夏侯惇的麾下效命,這對今後加強在青州的統治,治理與發展好青州,都會起到很積極地作用。
“諸君或許還不知吧?”
見不少人表情有變,曹昂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露出淡淡笑意道:“其實在臨淄城被我軍攻破時,昂便派人加急將青州戰況,遞送到官渡前線了,算算時日,忠於我譙縣曹氏的這些精騎,快進抵到官渡一帶了。”
一言激起千層浪。
王修、管統他們表情大變,不少人難以置信的看向曹昂。
他們萬沒有想到曹昂會在那時就將青州的消息傳遞出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對出戰的袁軍而言,斷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一些人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昂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強迫於人。”
看出這些人的內心在掙紮,曹昂保持笑意道:“不如昂與諸君打個賭如何?就賭昂在青州能將袁譚、劉備擊退,而我父在官渡一帶,能將袁紹所部擊敗,如果此賭,昂贏了,那諸君就要想想該怎樣做了。”
“而要是昂賭輸了,那昂必放諸君歸袁可好?”
“公子!!”
“大兄!!”
曹昂話音剛落,典滿、許儀、曹彰、夏侯楙等人,一個個臉色微變的看向曹昂,他們不覺得這是公平的。
在他們內心深處,是認為己部定然能取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