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的激戰一連打了數日,似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場暴雨沒有任何征兆的降下,衝刷著這片修羅場。
嘩嘩……
暴雨下個不停,籠罩在陰雲下的曹軍連營,除了值守的營校外,餘下的全都待在營帳內不出。
“這雨下的真不是時候!!”
中軍所在,帥帳之中。
曹操身披大氅,看著帳外下的暴雨,眉頭緊鎖,心中帶有幾分煩躁,“再打幾日,邯鄲城內的袁軍士氣必定大跌!!”
“嘶嘶…”
話音剛落,水壺發出聲響。
曹操轉過身,朝煤爐走去。
伸手拎起水壺,煤爐裡的蜂窩煤燒的正旺。
“子修命人製的煤爐就是還使。”
曹操露出笑意,對一旁的典韋說道:“有了此物,還有那蜂窩煤,無需擔心搜集不夠乾柴了。”
“明公說的是。”
典韋笑著點頭,“尤其是到冬季,這玩意兒比柴更耐燒,比炭要便宜,關鍵是能確保帳內暖和,這比先前要舒服多了。”
“但也要確保通風。”
曹操笑意更盛,“子修幾次派人來,強調此物若不確保通風的話,那產生的毒氣是會死人的。”
“唉,跟某一樣,都是操心的命!”
聽到這話,典韋生出唏噓。
這是想長公子了啊。
想想也是,自那次北上馳援參戰,打完那一戰後歸許,長公子是在許都待了些時日,但還是回襄陽坐鎮了,這一彆都快兩載了。
雖說這期間有書信來往,可這書信又怎會抵的了時常見麵呢?
再說了,自長公子的子嗣出生,祖孫就沒有見過一麵,特彆是嫡長孫,這如何能不叫曹操想念呢?
“典君,一起來泡泡腳。”
在典韋愣神之際,曹操已脫下布襪,笑著對典韋說道,“泡泡腳好,解乏,嘶……”正說著時,曹操齜牙咧嘴起來。
典韋默不作聲的去拿木盆,坐到曹操的身邊,便忙碌了起來。
“等仗打完了,典君想過要做什麼沒?”
適應了水溫,曹操雙手按著木榻,整個人向後仰著。
“沒想過。”
典韋拿腳試了試水溫,“末將是個粗人,有肉吃,有酒喝就成,該值守值守,該下值下值。”
“哈哈!”
曹操大笑起來。
這就是他喜歡典韋的原因。
有什麼就說什麼。
不似有些人,說一套做一套。
在這亂世待的久了,曹操什麼沒有碰到過?
帳外響起腳步聲。
許褚披著蓑衣,快步走進了帳內,看到在泡腳的二人,許褚一愣,隨即就露出淡淡笑意。
“剛好,壺裡還有。”
曹操伸手對許褚道:“來泡泡腳。”
“喏!”
許褚抱拳一禮,隨即道:“明公,中軍各處皆已巡察,沒有狀況。”
正說著時,曹丕從帳外走了進來。
跟許褚比起來,曹丕就顯得狼狽多了。
許褚做事雷厲風行,今日該他帶隊巡察各處,領著當值虎衛就去往各處,可這對曹丕而言卻有些痛苦。
雖說年少時隨軍南下宛城,但那就是跟著,除了在趕路時有些遭罪,其他時候是一點罪都沒有受的。
“嘩……”
許褚拎起水壺傾倒發出聲響,水汽向上翻湧著,很快壺裡的熱水就倒完了,帳內站著的甲士見狀,立時就有人動了起來。
“叫他去!”
可還沒走兩步,曹操的聲音響起,那人就停了下來。
曹丕低著頭上前,正脫靴子的許褚,下意識就想停下,但聽到自家明公的冷哼,就又忙了起來。
曹丕低垂的臉有些漲紅,彎腰拿起許褚身旁的水壺,就轉身朝帳外走去。
對此,曹操看都不看一眼。
“等泡完腳了,叫奉先、仲德他們過來。”
曹操躺在木榻上,放鬆的對二人說道:“文烈派人傳消息了,袁譚、劉大耳的兵馬快抵邯鄲了。”
嗯?
聽到這話,二人相視一眼,隨即皺起眉頭。
這個時候,遠在雁門的袁譚才趕來,這難道是袁紹的意思?
因為審配嚴守範陽的緣故,使範陽城內的消息根本就打探不了,對袁紹的異常,曹操一直在警惕。
“明公!!”
帳外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本躺著的曹操,猛地就坐了起來,典韋、許褚亦是露出驚詫之色。
“適才某沒聽錯吧?”
曹操看向二人,有些詫異道:“是奉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