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忽聞一聲悠遠的鈴聲,眼前驟然暗如漆墨,不見一丁點光亮,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仍是黑蒙蒙的一片。
傳聞人死後神魂入冥淵,蘇清絕憶起那要將人千刀萬剮的氣刃隻覺性命不保,方才見到的詭異麵容可是冥淵的差吏?自己可是被帶入冥淵之中?不過這冥淵中的夜靜似無聲,隻有縷縷冷凝的清香似有還無,想至此她打住了念頭,坐起身來,運轉氣穴,浩蕩的靈氣讓人不由吃了一驚。
這哪是方才的瀕死之人,其生機盎然,修為無損不說,還破了階。
世有仙門,仙門修道,其修為境界分四大境界,凡武境,靈虛境,小梵天境,大梵天境,而大梵天境之上又有上仙道問道尊,極道尊以及仙道尊,一境之差,雲泥之彆。
蘇清絕不想自己竟在死生之間從止步不前的小梵天境巔峰直接步入大梵天境。此境界修靈識力,靈識力強大者,能入虛無之境,自己會出現在過往之景裡怕是和此有關。
世間因緣際遇總是荒誕。有人因一曲琴音頓悟,有人因激辯升境,有人因釀酒入仙道,這些千奇百怪的機遇讓世人為之生羨,然這世間更多的是苦修不得道之人,是停滯不前,瓶頸難破之人。
蘇清絕目色微凝,摸黑下床,忽而門口傳來門扉輕啟的聲響。
“你醒了”
聲音清越,如山間清泉,如林下清風。
來人的聲音並不陌生,蘇清絕的手自乾坤袋上移開,坐於床邊:“金鬱琉?”
金鬱琉輕應一聲,合上門扉,走到桌邊斟了一杯茶,將茶杯遞到她的麵前:“水”
雖是換了一身驚悚的裝束,但他麵上仍戴著一張麵具,這副麵具比之前的精致許多。
蘇清絕目不能視,伸手時手指堪堪錯過杯身,金鬱琉手臂微移,杯身碰到摸索著的指端。
一股熱意自指尖傳來,蘇清絕握住茶杯,道:“你為何不點燈?”
金鬱琉自懷中取出一物:“雙目積瘀,三日不能視物,如今你眸色赤紅,可借此物掩一掩”
世間異瞳,如妖如魔,赤紅的眼是入魔的征兆,而這世間從來容不下有異瞳的人。
能自險境之中活了下來,失明三日又算的了什麼。
蘇清絕一手執杯,一手抬起,忽覺一輕柔之物落在了自己的掌心,她五指一收,道:“現下幾時?”
“亥時”金鬱琉退開一步:“此處是城中的一家客棧,你受……”話音未落,忽見她倏然起身,手中的茶水因劇烈的顫動而灑了出來,好在茶水不燙,雙手並未見紅。
金鬱琉話語一頓,轉而道:“你有要事?”
要事談不上,隻是玉琉光與自己同行一路,如今次分開一日之久卻是頭一次,莫要發生什麼事端才是。
靜立片刻,蘇清絕搖了搖頭,複又坐了回去,雙手握著茶杯置於膝上。
“你救了我又助我升了修為?”
“修為破境是你的機遇並非人為”金鬱琉話鋒一轉,道:“何故破除結界?”
即能問起結界,此人定是知曉一些關於它的事情,破其結界的原因是因薑氏,蘇清絕自不會告知實情,半真半假道:“地下有結界,好奇使然,適才如此,你知曉那處結界?”
金鬱琉卻未應聲,蘇清絕等了一陣,隻聽他道:“結界之中是萬象天引陣法的一環,破除結界,陣法生變,此舉無異與仙門為敵”
萬象天引陣是數千年前一位高人以五域二十一島為局布下的陣法,用以引靈脈之力壓製幽都的魔氣,此陣事關人妖兩族安危,蘇清絕不想這結界竟是如此重要,方才他的沉默怕是在猶疑自己話中的真假。
無相門乃名門正派,若自己被當作心存異心之人,恐會不妙,她如實解道:“我不知它是護陣的結界。”
所謂不知者不怪,金鬱琉不置可否,隻叮囑了一聲:“日後你且小心行事,切莫釀成大禍”
護陣的結界攻守兼備頗為厲害,昨夜險些要了自己的命,蘇清絕並不想有第二次,見他消了疑心,點頭應聲,轉而詢問:“道友怎會來此?”
昨夜金鬱琉已經帶人離去,複又折回碰巧救了她,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麼緣由。
金鬱琉也未隱瞞:“世間氣三分,靈氣,怨氣以及煞氣,人妖修靈,魔族修煞,俗世之人雖不修道,但自生怨,怨氣乃人身死時的執念所化,猶如魔煞,魔族出世之心不死,常借人之怨氣危及陣法,無相門在結界上留有印記,一旦結界發生異動,門內便會知曉”
原這變故竟是自己,蘇清絕心下無奈,誠然道:“有勞”
金鬱琉靜默片刻,突然道:“你是薑氏人”
此人一向知事言事,秉直持重,與他寥寥無幾的交談裡可窺一二,但突然被言明身份,蘇清絕的心裡頓時掀起萬丈波瀾,一向沒有什麼起伏的眼裡露出一閃而過的震驚,繼而皺眉反問“薑氏人?”
金鬱琉麵容微側:“神魂印記”
身為薑氏族人,自出生起就攜帶著薑氏的印記,這印記刻在神魂之上,任何人都抹消不掉,但自己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抹消了,且當日自幽都出來那蓮花法印並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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