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踏入,蘇清絕的名字出現在半空之中,名後有線牽引連著另外一個名字——丹塵。繼而光景變化,四周的人影消散,隻留交手二人獨立雲台之上。
空間開物之術將雲台分成眾多獨立的小空間,且與世隔絕,互不相擾,身處其中,除了對手之外,不見它物,而台外之人卻能觀其戰況,不得不說很是便宜。
與蘇清絕交手的是位女修,聽名字似出自煉丹閣。
丹閣的弟子長於煉丹,而煉丹的火需用自身靈力燃之控之,不論它物,隻論靈氣的精純與熟煉,其他四閣沒有比得過的,但因煉丹需常年閉關,對於殺伐決戰之事尚有不及,所以很少有丹閣的弟子來雲台。
蘇清絕心下有了比較,抬手施禮。
一人一妖見了禮,丹塵指尖靈光一閃,手中便多了一把月琴,月琴身圓而琴頸短,色呈翠玉,列有朱弦,細看有遺光流淌。
琴者,中虛外實,天地象也;盤圓柄直,陰陽敘也;柱石四弦,靈華擷也。
梵音閣,以樂器製敵,需輔琴曲,雖不見兵刃,但其音律曲調皆暗藏殺機。
果然不可妄自定論,古人誠不欺我,蘇清絕執劍而立,與她兩兩相望。
丹塵將琴斜抱於胸前,左手持琴按弦,右手起指掃弦,琴弦狂顫,靈氣激揚,其勢如破竹,摧城掠地,自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琴聲起音高亢,殺伐之氣撲麵而來,這一出手便是殺機,是要速戰速決。
蘇清絕氣海激蕩,執劍迎了上去,身姿掠影,劍如流火,這一刺,亦是用了八分的氣力。
以樂器為兵器者,適合遠攻而非近戰,蘇清絕速度已是極快,但在刺來的那一刻,丹塵身形如魅,翩然於空,指尖未亂,音律不絕於縷,其琴聲愈發鏗鏹頓挫,攜著威壓襲向來人,其勢洶湧,卷起無數氣浪。
蘇清絕執劍立擋,身姿輕靈,青衣隨風獵獵作響。
見她尚能抵擋,丹塵指端橫掃,自指尖傾瀉而出的曲調音律化成無數音刃,快如奔雷,儘數朝那青影襲去。
音刃無形無色,近身時隻激起一道轉瞬即逝的氣浪波動,待常人察覺之時音刃早已近身,這便需要極強敏銳力和靈活變通力才能應對。
一邊要耗費靈力抵擋琴音迷神惑智,一邊要分出靈識去察覺那微弱的變化,感受音刃的軌跡,勞其神,乏其體,將對方置於雙重險地,一旦一方勢弱便是滿盤皆輸,這正是樂器的精髓所在,且妖尚能禦空於無物,安步自如,而人卻不行,所以場中一妖舉重若輕,飄然如仙,一人身影如飛,執劍四竄,頗顯狼狽之姿。
場外有不少妖修駐足,不論其他,單就蘇清絕是人的身份,便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五閣弟子對戰的次數數不勝數,榜上名數順序早已定格,若說有變動也僅僅是鄰近名次的變化,排名靠前的大多出自道尊閣,偶爾有其他四閣的弟子橫插其中,所以每日來掛名的沒有多少,像今日滿額的現象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向不對盤的五閣,因有名數限製,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今日掛名的都是一閣之內修為上乘的弟子,而無事者皆聚在台下,群狼環伺,羊入虎口,其命由天呐。
若說群妖之中惦記蘇清絕的身家性命的也就隻有一個姚祟了,他開口問道:“柏靈小師妹可是看出什麼?”
柏靈修行不過七載,但修為已是羽化巔峰,乃大荒宗千年難遇的奇才,宗門上下對她寄予厚望,然因性子怯懦,素來不太上雲台。
她極快的看了旁邊的姚祟一眼,小聲道:“丹塵所奏為破陣曲,曲調高昂不竭,不見起承轉合,是以無喘息餘地,其招招殺機,至使音律迷其神,音刃殺其身,這是一場持久戰,氣竭者敗。”
台上蘇清絕要應對自四麵八方襲來的氣刃,還要壓製琴音入靈台,已是分身乏術。
姚祟道:“丹塵勢在速戰速決,以修為境界緊緊相逼,但靈氣畢竟有限,可一而不可再,若她撐過去,便能轉海回天”
柏靈道:“一步之差,千裡之遙,兩人境界不同,師兄怎能認定她能撐過去呢?”
姚祟側首看她,笑道:“聚靈陣”
柏靈雙目微睜,看了光幕一眼,搖頭道:“她自顧無暇,何來時間畫陣法?”
姚祟嘿嘿一笑,道:“不如打個賭,若她贏啦,你幫師兄修複群山法陣,若她輸了,師兄帶你去山下,如何?”
柏靈又看了眼場內的情形,見蘇清絕的身姿已有遲緩,點頭道:“一言為定,師兄不許騙人”
修複陣法是個耗力的活計,柏靈羽化巔峰的修為做這些綽綽有餘,姚祟頓覺前路坦蕩,雙眼一眯:“不要說於柏溪哦”
柏靈想起自家阿姐,忙點頭:“不說的”
姚祟一笑,抬頭朝光幕看去,光幕之上,交戰的有二十五場,但眾多目光卻投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隔行如隔山,姚祟是布陣閣的弟子自然對陣法研習頗深,起初見她狼狽四竄也覺此人自顧不暇,逐漸顯出頹勢,然而看了良久才發現那台上四竄的青影以靈劍為媒,將猶如實質的音刃借力打力,在本是平滑的台麵上留下斑駁的痕跡,而這些痕跡看著雜亂無章,但就是在這雜亂無序的痕跡之下,陣法逐漸形成,不提那對靈氣的掌控力,單說這份心性與耐性,就非常人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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