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瀅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將蘇寧在圍棋比賽中的最後幾步棋重新演示了一遍。
“蘇寧,您這一步‘天外飛仙’簡直絕了!職業九段棋手都未必能想到這樣的布局。”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以您的天賦,如果專心走職業道路,三年內絕對能問鼎世界冠軍。”
蘇寧靠在真皮沙發裡,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窗外,上海陸家嘴的摩天大樓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那是他的商業帝國版圖的一部分。
“程小姐,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知道我現在每天要處理多少資金流動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百億!你覺得我會放棄這些,去爭一個世界冠軍的頭銜?”
“讓我給世界冠軍頒獎倒是還有可能性。”
“……”程瀅一時語塞。
接著她看向坐在一旁的閨蜜蔣談樂,眼神中帶著求助。
蔣談樂正優雅地啜飲著一杯紅茶,對上蘇寧的目光時,睫毛微微顫動。
主要還是那個賭約太過於刺激了,一時衝動竟然把自己給輸了。
“蘇寧的棋確實下得好,”蔣談樂放下茶杯,瓷器與玻璃茶幾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但他更是個商人。”
她頓了頓,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而且是個很會算計的商人。”
“哈哈哈……”蘇寧聞言大笑。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腳下的城市。
“談樂說得對。圍棋對我來說隻是愛好,就像這盤棋……”他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兩位女士,“不過,我們之間的賭約,我可是認真在履行。”
“什麼賭約?”程瀅不由得露出了滿臉的疑惑。
“……”蔣談樂自然是羞澀的把臉扭到了一邊,不敢直視蘇寧極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恰好此時,程瀅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嚴肅。
“抱歉,我得接這個電話。”她快步走出會客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房間裡隻剩下蘇寧和蔣談樂。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微妙的張力。
“說到賭約,”蔣談樂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你贏了比賽,我確實該履行承諾。”
她抬眼看向蘇寧,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請你吃頓飯,算是……感謝。”
蘇寧走近她,俯身撐在她兩側的沙發扶手上,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吃飯?”他低笑,“我現在還是更想吃你。”
“……”
半個小時後,蘇寧的私人司機將車停在了黃浦江邊一棟低調奢華的公寓樓下。
蔣談樂透過車窗看著這座聞名上海的高端住宅,挑了挑眉:“這是你的豪宅?”
“之一。”蘇寧為她打開車門,手指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腰際,“喜歡嗎?”
蔣談樂沒有回答,但當她踏入頂層公寓,看到落地窗外整個黃浦江的夜景如畫卷般展開時,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江對岸,陸家嘴的摩天大樓群燈光璀璨,宛如未來世界。
“這視野……”她喃喃道。
蘇寧從背後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比圍棋棋盤大得多,不是嗎?”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我的世界在這裡,在那些大樓裡,在每一筆交易和並購中。”
蔣談樂轉過身,雙手捧住他的臉。
“但你下棋時的眼神……那是不一樣的。”她輕聲道,“那時候的你,眼裡有光。”
蘇寧凝視著她,突然笑了。
“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固執的女人。”他一把將她抱起,“不過今晚,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窗外,黃浦江上的遊船拉響汽笛,聲音悠遠而空曠。
據說蔣談樂這個女人有人格分裂,童年有過一段非常刻骨銘心的經曆。
但是蘇寧對待這樣的矯情女人好像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很快便是給蔣談樂帶來不一樣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蔣談樂感覺自己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小鳥,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中。
而蘇寧身上根本沒有林鵬給她的那種束縛感,很快蔣談樂便是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臥室。
蔣談樂醒來時,發現蘇寧已經穿戴整齊,正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對,杭州那邊的安排做好了嗎?……不,蔡總這次不會親自去,她介紹了一個叫做裴洛神的女人……嗯,我知道這個裴洛神的名聲……”
蘇寧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完全不像昨晚那個在她耳邊喘息的男人。
蔣談樂坐起身,被單滑落。
蘇寧回頭看她,眼神暗了暗,快速結束了通話。
“早。”他走回床邊,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昨晚睡得好嗎?”
蔣談樂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杭州?”
“嗯,有些生意要談。”蘇寧坐在床邊,手指纏繞著她的一縷長發,“南山商會在那邊有些資源,我想看看能不能合作。”
蔣談樂皺眉:“南山商會?”
她搖搖頭,“那不是個好選擇。他們排外性很強,而且……”
她猶豫了一下,“我聽說他們和你父親……趙鑫有些過節。”
蘇寧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趙鑫不是我父親。”他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和他從來沒有相認過。”
房間裡的溫度仿佛驟降。
蔣談樂意識到自己觸碰了一個禁區,但她沒有退縮。
“無論如何,南山商會不是年輕創業者該去的地方。金融業水太深了,蘇寧,你還不到三十歲……”
“刻板的從來不是環境,而是思維。”蘇寧打斷她,眼神銳利如刀,“我能在圍棋盤上看到十步之後的局勢,同樣能在商場上看穿對手的底牌。”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年齡隻是數字,蔣談樂。我的心理年齡可能比趙鑫還要老。”
“……”蔣談樂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心疼。
這個年輕的男人肩上扛著太多東西,成功的光環、商業帝國的壓力、還有那個從未承認過的父親帶來的陰影。
“好吧,”她最終妥協,“但至少讓我陪你吃早餐?”
蘇寧的表情柔和下來,他伸手將她拉起來。
“當然,我的野性美人。不過……”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裸露的肩膀,“你得先穿好衣服。”
蔣談樂笑著拍開他的手,卻在心裡暗暗做了決定,這樣的男人肯定要牢牢的抓住。
……
與此同時,上海郊區的一處墓園裡,魏京海站在一塊樸素的墓碑前。
墓碑上隻簡單地刻著“魏銘義之墓”和生卒年月,沒有任何多餘的字眼。
“爸,我來看你了。”魏京海輕聲說,將一束白菊放在墓前。
他四十出頭,鬢角已見斑白,麵容剛毅如刀刻,眼神卻冷得可怕。
二十多年前的畫麵再次浮現在眼前,十二歲的他放學回家,看到父親站在公司樓頂邊緣。
風吹起父親的西裝外套,像兩隻垂死的翅膀。
“京海,記住,這個世界隻有兩種人……”父親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利用彆人的,和被利用的……”
然後,那個身影縱身一躍。
魏京海閉上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攥緊。
父親死後,他被李氏集團的李民顯“收留”。
那個表麵上仁慈的長者,背地裡卻將父親的心血據為己有,隻給了他一句評價:“魏銘義啊……是個好人。”
“好人……”魏京海冷笑出聲,“是啊!好人的下場就是一無所有。”
他蹲下身,用手指擦拭墓碑上的灰塵。
“我找到李民顯的弱點了,爸。”他低聲道,“我會換一種新的方式奪回我們的東西。”
“讓他也感受一下,你當初的無力感。”
站起身時,魏京海已恢複了那副商業精英的冷漠麵孔。
他整理了一下西裝,轉身離開墓園。
黑色的奔馳車旁,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
“去公司。”魏京海簡短地命令道,“通知各部門主管,一小時後開會。杭州那邊的項目,我要親自過問。”
車子駛離墓園時,魏京海的目光掃過後視鏡。
鏡中,父親的墓碑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