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赫斯提婭輕聲說道,目光落在遠處歡慶的人群身上,“我和尤斯提這段時間受到的待遇很不錯,一天的勞動強度也和其他奴隸差不多。”
這並不是開脫,而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在被判處勞改的這些天裡,她和尤斯提修斯也隻是和其他奴隸一樣正常勞作,從來沒有被施加其他懲罰。
她並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小白,自然明白像她這樣的戰俘放在其他勢力估計隻會被欺辱到死……根本不可能還被允許參加這樣的慶典。
瓦倫丁聞言,臉色驟然變得鐵青,轉頭瞪向她:“是嗎?那為什麼每天晚上我還要被那個藍發女魔頭拖進地下室,讓我全身濕透,感覺肺裡灌滿了水,幾乎窒息?”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臉色也漲紅起來。
這段時間,他身為貴族的驕傲幾乎被摧毀得乾乾淨淨......那個女魔頭所用的手段幾乎是聞所未聞,她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卻讓他體會到無數次瀕臨死亡的滋味。
“那是因為你嘴巴太硬了。”尤斯提修斯淡淡地說,眼神中帶著一絲責備,“如果你像我們一樣配合一些,也不會受那種罪。”
瓦倫丁冷笑一聲:“配合?你管那叫配合?那分明是屈服!是向這群叛逆者低頭!”
“低頭總比死強。”赫斯提婭小聲說道,“再說,這裡的生活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他們允許我們一起勞動,不會分開我們。”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尤斯提修斯,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在這段囚禁的日子裡,兩人的關係反而變得更加親密了。
尤斯提修斯的眼神也不再像當初那麼狂熱,經過這段時間的勞作,他也理解了赫斯提婭對自己的付出。
瓦倫丁看著他們,搖了搖頭:“你們已經被洗腦了。”
“不,我們隻是在適應。”尤斯提修斯低聲回應,“適應才能生存下去。”
遠處,艾文站在人群中央,舉杯向著所有人致意。篝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看起來既溫和,又充滿了力量。
“你看看他,”瓦倫丁咬牙切齒地說,“一個叛國者,一個逃犯,現在卻在這裡當起了‘領袖’,而且那些賤民居然真的崇拜他!”
“小聲點。”赫斯提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守衛,“彆再惹麻煩了。”
瓦倫丁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但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艾文身上,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仇恨。
音樂聲漸漸響起,人們開始圍著篝火跳舞。一個小女孩跑到艾文麵前,拉著他的手要他加入舞蹈。艾文笑著被拉進了舞圈,和所有人一起手拉手旋轉。
“你看,”赫斯提婭指著那一幕,“在這裡,他們真的把所有人都當作平等的。”
“荒謬!”瓦倫丁嗤之以鼻,“這違背了主的旨意!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平等可言。”
尤斯提修斯沉默了片刻,最終歎了口氣:“也許吧。但在這裡,他們至少讓我們活著。”
瓦倫丁看著這兩個來自聖教會的犯人,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你們難道不應該是主忠誠的戰士嗎?為什麼?為什麼要像這樣向那些叛匪低頭?!”
赫斯提婭淡淡一笑,她撥了一下額前的發絲,眼神中卻透露著些許哀傷:“主的戰士......如果你看到了那些東西,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翌日清晨,艾文早早地起床,站在根據地的入口處。太陽剛剛升起,晨光灑在山穀間,為一切披上金色的光芒。
不久,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一支長長的隊伍。
那是從霧城運來的三千名奴隸,以及之前在維林港戰役中俘獲的幾百名戰俘。他們被編成整齊的隊列,在南方支隊戰士的押送下緩緩進入根據地的中央廣場。
這些新來的奴隸形容枯槁,眼神中充滿恐懼。有的人身上還帶著鞭痕,有的則因長途跋涉而顯得疲憊不堪。
他們中有人類,還有精靈和矮人等其他少數種族,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曾是彆人的財產。
艾文走上前,站在隊伍前方的高台上。在他身後,站著索拉雅、維克和其他中央委員會的成員,以及一些剛剛獲得自由的前奴隸們。
“歡迎來到卡德拉山根據地。”艾文的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我知道你們現在很害怕,很疑惑,甚至可能認為自己隻是從一個主人手中被賣到了另一個主人手中。”
奴隸們低著頭,沒有人敢抬眼看他。多年的奴役生活已經讓他們習慣了在主人麵前保持沉默。
“但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艾文繼續道,聲音變得更加鏗鏘有力,“在這裡,你們有機會獲得自由!”
這句話讓奴隸群中泛起一陣輕微的騷動,但和第一次時一樣,並沒有太多奴隸覺得這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看看站在我身後的這些人。”艾文指向身後那些昨天剛剛獲得自由的前奴隸們,“就在昨天,他們和你們一樣是奴隸。但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自由的公民!”
一位前奴隸站了出來,是那個曾經在農場裡努力乾活的壯漢:“我叫托馬斯,半年前我還是個奴隸,和你們一樣。但委員長說到做到,我種完了一季莊稼,現在已經自由了!”
更多的前奴隸們站出來,向新來的奴隸們講述他們的經曆——如何在根據地勞動,如何學習讀寫,最終如何獲得自由的故事。
艾文等他們講完,才再次開口:“我向你們承諾,隻要你們幫助我們種完一次地,你們就能獲得自由!不僅如此,你們還將學會讀書寫字,掌握一門技能,成為真正的公民!”
新來的奴隸們麵麵相覷,眼中的恐懼逐漸被希望所替代。艾文的承諾對他們來說如同天方夜譚,在帝國的任何地方,奴隸都是終身的財產,從未聽說過能獲得自由的可能。
但此刻,麵前這些人的故事似乎又是如此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