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夜已深沉。
範陽與陸遜等人早已各自用了晚飯。
他們雖然同處甘露寺的屋簷下,可雙方掌握的信息卻是非常的不對等。
範陽知道陸遜的存在,而陸遜卻不知道範陽的存在,還隻道範陽明天才會登上北固山。
而更加出乎陸遜意料的事,還有姍姍來遲的孫權!
當夜,孫權身穿一襲黑衣鬥篷,巨大的帽兜都快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而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張昭張子布。
他們兩人各自帶了兩名本領高強的侍衛,就這樣趕到了北固山上的甘露寺。
當淨檀和尚驚訝的見到了張昭後,心裡不禁暗想:阿彌陀佛,今天的甘露寺為何如此熱鬨,這麼多的大人物都趕了過來,難道我寺將要發生什麼大事不成?
淨檀和尚雖然認出了張昭,卻沒認出來那個身穿黑衣遮住頭臉的神秘人。
就在他特意朝著那人的帽兜下窺探時,張昭咳嗽一聲,開口說道:“淨檀師父,你放心,此人是我的貴客,絕非歹人,他所以遮住頭臉,是因為……嗯,在路上受了風寒,不能著涼,還請師父見諒。”
張昭說了個謊,成功的隱藏住了孫權的身份。
“還請淨檀師父,給我二位安排兩間靜室,不知方便否?”
淨檀和尚合十道:“阿彌陀佛,既然是張大人駕臨弊寺,弊寺自當歡迎,諸位請進。”
張昭回了個禮,隨即與孫權並兩位侍衛一同進了甘露寺。
就這樣,孫權和張昭被安排進了第三跨院,這個院子中,除了眾僧侶居住,還有陸遜也在其中。
沒辦法,今晚的不速之客實在是太多了,淨檀沒有辦法,隻能安排和尚們再空出兩間房,大家儘量在一起擠一擠……
多虧這些和尚們平日裡打坐參禪,修養不低,否則非得氣得罵娘不可……
陸遜此刻已經睡下了。
睡夢中,他完全不知道,孫權和張昭已經睡在了他的對麵的房間中。
否則陸遜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範陽房中,陸平猛然從床榻上翻身坐了起來,他這麼一起身,嚇了範陽一跳。
“怎麼了?伯均?”
陸平伸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黑暗中,範陽隻聽他低聲說道:“我好像又聽到了一夥人的腳步聲……”
範陽當即醒悟,心說應該是孫權到了。
但他嘴上沒說,反而好奇的問:“伯均,你的耳力這麼好嗎?”
陸平點頭道:“我曾經特意訓練我我的耳力,隻要在寂靜的環境中,就算是百步之外的腳步,我也能聽到……”
範陽笑了笑,心中不置可否。
其實他感覺陸平有點吹牛了,但剛剛就他的表現看來,倒也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這一夥人來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範陽在問出這句話時,心裡就隱隱的有了答案,孫權此番親自過來,身邊的人可能不超過五人。
原因也很簡單,孫權此番前來是來驗證秦安的舉報是否屬實,自然不能帶太多的人來,人多眼雜嘛,容易暴露身份。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如果人數太多,範陽剛剛不可能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他沒聽到,就說明來人不多。
陸平想了想,認真說道:“應該隻有四個人,我也不太確定,但我想應該不會超過五人。”
範陽點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好了伯均,你彆想太多了,這一夥人不是我們的威脅,你儘管放心的睡吧。”
陸平聞言,不禁心頭一陣迷惘,他感覺範陽簡直冷靜的可怕。
如果他不是在裝腔作勢,那就說明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陸平現在哪裡想得到?為了這一天,範陽在秣陵可是奔忙了許久。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範陽與陸平很早便醒來,範陽提著他的寶刀,給了陸平一個眼色。
二人迎著清晨的冷風,走出了靜室的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