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海風裹挾著鹹腥氣息撲麵而來。許幻站在船尾,望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隱仙島。那座曾經高聳入雲的山峰,如今隻剩下一片升騰的煙塵。
"葉兄的遺體..."許幻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赤星子將手搭在他肩上,聲音低沉:"江湖兒女,馬革裹屍。葉紹衝死得其所。"
船身隨著波浪起伏,紫星草匣在許幻懷中泛著微光。孫紅袖靠坐在桅杆旁,手指輕輕撫過水晶匣表麵,紫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這草真能救太子妃?"她輕聲問道。
"古籍記載,這紫星草確實是難得的藥草。"曲先衡擦拭著長槍,"隻是..."
"隻是什麼?"龍心月敏銳地捕捉到他話中的猶疑。
曲先衡搖搖頭:"沒什麼。或許是我多慮了。"
鄺瑜站在船頭,海風吹動他的衣袍。他轉身走向許幻,拱手道:"諸位,前方就此彆過,我先行一步。"
許幻點頭:"鄺姑娘請便。此次多謝你了。"
鄺瑜笑了笑,目光掃過眾人:"諸位保重。若有需要,可隨時來鄺府尋我。"說罷,他縱身躍上另一條小船,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霧中。
船繼續前行,日頭漸西時,天空突然陰沉下來。遠處雷聲隆隆,海麵開始不安地翻湧。
"要變天了。"水越鱗抬頭望天,"前方有座荒島,島上應該有避雨之處。"
眾人加快劃槳速度,船剛靠岸,豆大的雨點便砸落下來。他們冒雨奔入島內,很快發現一座半塌的廟宇。廟門早已腐朽,門楣上模糊可見"海神廟"三字。
"就這裡吧。"許幻率先踏入廟內。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屋頂有幾處漏洞,雨水順著漏洞滴落,在地上彙成小水窪。
索翼找來些乾燥的木板,赤星子拿出火石,,篝火很快燃燒起。火光驅散了廟內的陰冷,眾人圍著火堆坐下,取出乾糧分食。
許幻將紫星草匣小心放在身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鳴魂劍柄。
"許幻。"薛柳乾突然開口,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你信任葉紹衝,結果如何?"
許幻抬頭,對上薛柳乾銳利的目光:"葉兄救了我們所有人。"
"然後他死了。"薛柳乾冷笑,"而我們現在帶著這株草,像喪家之犬一樣躲在這破廟裡。誰知道接下來還會死多少人?"
篝火劈啪作響,廟內氣氛驟然緊張。龍心月皺眉:"薛柳乾,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許幻太容易相信彆人。"薛柳乾環視眾人,"葉紹衝、鄺瑜,甚至我們這些臨時湊在一起的人。若有人心懷不軌..."
"夠了。"赤星子沉聲打斷,"大敵當前,內訌是最愚蠢的行為。"
薛柳乾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但眼中的懷疑之色未減。
歐陽從虎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此時突然站起身,走向廟內一根倒塌的石柱。他伸手拂去上麵的灰塵,露出一個刻痕——那是一隻展翅的鷹,鷹眼處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石子。
"血鷹標記..."歐陽從虎的聲音有些發顫。
許幻立刻警覺起來:"歐陽兄,怎麼了?"
歐陽從虎深吸一口氣:"這是我歐陽家"血鷹七殺"的標記。他們...是來追殺我們的。"
"血鷹七殺?"孫紅袖疑惑地問。
"歐陽世家最精銳的殺手,專殺叛徒和...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歐陽從虎苦笑,"看來家族已經知道我幫你們奪取紫星草的事了。"
曲先衡握緊長槍:"他們何時會到?"
"標記還很新,不超過半日。"歐陽從虎指著鷹眼處的紅石,"這是"血眼石",會散發特殊氣味,指引其他殺手前來。"
許幻立刻起身:"收拾東西,我們立刻離開。"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一聲輕笑:"太遲了。"
眾人瞬間繃緊神經,武器紛紛出鞘。許幻示意大家冷靜,緩步走向廟門。雨水順著破敗的門框流下,形成一道水簾。水簾之外,隱約可見七道身影立於雨中,每人胸前都繡著一隻血紅色的鷹。
"歐陽從虎。"為首之人聲音冰冷,"家族待你不薄,為何背叛?"
歐陽從虎走出廟門,雨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衫:"歐陽烈,我從未背叛家族。隻是紫星草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