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歌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許幻滿是血汙的臉龐,指尖傳來的微弱鼻息讓她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快!把他抬上船!"她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五名屬下小心翼翼地將許幻移上鋪著軟墊的擔架。楚離歌解開自己的披風蓋在他身上,那件繡著青鸞的雪白披風瞬間被血漬浸染。她渾然不覺,隻是緊緊盯著許幻蒼白如紙的麵容,生怕一眨眼,那微弱的呼吸就會停止。
小船在夜色中破浪前行,楚離歌跪坐在許幻身旁,用沾濕的絲帕一點點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和塵土。當那張熟悉的麵容逐漸清晰,她的眼眶再次濕潤。"許大哥,你一定要撐住..."她低聲呢喃,手指輕撫過他緊鎖的眉頭。
黎明時分,小船靠岸。早有馬車等候在岸邊,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向青柳山莊疾馳。楚離歌將許幻的頭輕輕枕在自己腿上,生怕顛簸加重他的傷勢。透過車窗,她看見朝陽正從山巔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許幻臉上,卻照不醒他緊閉的雙眼。
"莊主已經在準備了。"一名屬下在車外稟報。
楚離歌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青柳俠醫柳賢,是她最後的希望。
青柳山莊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晨霧繚繞間宛如仙境。當馬車駛入山莊大門時,一位身著青色長袍的男子已站在庭院中央等候。他麵容清臒,雙目如炬,正是莊主柳賢。
"柳俠醫!"楚離歌跳下馬車,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求您救救他!"
柳賢快步上前,掀開擔架上的披風看了一眼,眉頭立刻緊鎖。"許大俠,許恩人,快抬進藥室!"他轉身對身旁的女兒,女婿吩咐道,"準備九轉還魂湯,再取我的金針來!"
藥室內,數十盞油燈將空間照得通明。柳賢解開許幻的衣衫,露出遍布全身的傷口和淤青。最觸目驚心的是後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已經有些發黑。
"外傷雖重,但不足以致命。"柳賢手指搭在許幻腕上,閉目診脈,"麻煩的是他體內的毒...還有..."他突然睜大眼睛,"他的內力...全散了?"
楚離歌咬緊下唇:"他為了救同伴,與敵人同歸於儘..."
柳賢搖搖頭:"唉!他重情重義,俠肝義膽。”
說完便迅速取來金針,在許幻周身大穴上連下三十六針。每一針落下,許幻的身體都會輕微抽搐,臉色卻漸漸有了血色。
"楚姑娘,你先出去。"柳賢頭也不抬地說,"我要用獨門手法為他逼毒,不能有外人打擾。"
楚離歌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退出了藥室。門外,她靠牆而立,雙手緊握成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藥室內不時傳來柳賢的喝聲和許幻痛苦的悶哼。每一聲響都像刀子般紮在她心上。
日落西山時,藥室的門終於打開。疲憊不堪的柳賢走出來,額頭上全是汗珠。
"柳俠醫,他..."楚離歌聲音顫抖。
"命保住了。"柳賢擦了擦汗,"不過..."
"不過什麼?"楚離歌急切地問。
柳賢示意她隨自己到偏廳,倒了杯茶一飲而儘才道:"他中的毒很特殊,此毒如千絲萬縷滲入經脈,尋常解藥根本無效。我隻能用金針渡穴之法,慢慢的將他體內的毒素一點一點的逼出來。"
楚離歌麵容心疼道:"那就有勞柳俠醫了"
"柳大俠對我青柳山莊有恩,我一定會儘心儘力的"柳賢堅定的說道。
緊接著柳賢不解道:"還有一事更奇怪。許少俠的內力儘失,表麵看是重傷所致,但我探查他經脈時發現,他體內真氣運行軌跡與常人完全不同,似乎在按照某種特殊路徑自行流轉..."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不準。"柳賢皺眉,我懷疑...許少俠現在的情況,或許正是是他身體突破的關鍵。"
楚離歌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他因禍得福?"
"可能如此。"柳賢起身,"走吧,去看看他。應該快醒了。"
藥室內,許幻已經被換上了乾淨的白色中衣,躺在鋪著藥墊的床上。楚離歌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發現他的眼皮正在輕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