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
富岡義勇的瞳孔地震,炭治郎的身體如破布娃娃般滑落,而那具無頭的鬼軀已調轉方向,斷裂的脖頸處肉芽瘋狂蠕動。
他猛地蹬地,鮮血從傷口迸濺而出,哪怕視線已經模糊,耳中嗡鳴不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卻還是拚儘全力向日輪刀的方向跑去。
待指尖堪堪觸碰到斷裂的日輪刀,富岡義勇一把抓起斷刃,拖著殘破的身軀,硬生生擋在了炭治郎麵前!
「水之呼吸·四之型·打擊之潮!」
斷刃劃出湛藍弧光,破碎的刀鋒卷起混著白沫的水流,斬開了猗窩座的胸膛。
但僅僅是眨眼間,傷口就迅速複原了。
明明已經沒了頭顱……再生速度還如此驚人!!
看著猗窩座的軀體再度擺出熟悉的拳架,富岡義勇咽下口中湧上的血腥味,嗓音嘶啞,聲線顫抖,卻無比堅定,“等等!”
“我……我還沒死呢!”
染血的手指死死攥緊刀柄,溫熱的液體不斷從額角、鼻間溢出,富岡義勇將斷刀橫在胸前,刀尖直指那具無頭的鬼軀。
“想殺炭治郎,必須先踏過……”
“我們的屍體!”
一道沙啞卻堅定的聲音從側方響起。
粂野匡近的身影再度突進而來,日輪刀卻依舊淩厲,風之呼吸的青光纏繞刀鋒,在空氣中劃出刺耳的尖嘯。
四道交叉的風刃撕裂空氣,精準斬向猗窩座無頭軀體的雙臂關節。
“噗嗤!”
猩紅的鬼血噴濺而出,猗窩座的雙臂應聲而斷,重重砸落在地。然而那具軀體竟仍未倒下,反而猛地抬腿,一記鞭腿如戰斧般橫掃而來。
粂野匡近立馬橫刀擋在胸前,整個人卻飛速向後劃去出去,他勉強一個後翻,穩住了身形,但是站定的時候,左腿卻極其不自然。
他咳出一口血沫,不在意地擦去唇角的血痕。
“哈......沒腦袋的玩意兒......還挺能打......”
猗窩座的軀體沒有回應,隻是緩緩轉向二人的方向,斷裂的肩膀處肉芽蠕動,竟開始再生新的手臂。
粂野匡近側眸看了一眼富岡義勇此時的狀態,向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聲音很是嘶啞,“抱歉富岡,讓你和炭治郎兩個人對付了他這麼久。”
富岡義勇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他反應有片刻遲鈍,因為他的左耳已經完全失聰了。
“你的腿……”
“之前被他踢出去的時候撞斷了,還能再撐會。”
二人低聲交談著,動作卻沒有鬆懈半分。
而猗窩座憑借鬥氣感受著麵前二人的狀態,心中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們二人的狀態已經如此之差了,居然還一次次地固執地站在他麵前。
「不屈的精神,無論身處什麼樣的絕境,都絕不輕易放棄。」
此時,那道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你我並非武士,所以不能持刀戰鬥。但可以做到手中無刀,心中有刀。」
「咱們的武器,隻有自己的雙拳。」
熟悉的聲音不斷在虛無中回響,像一根尖刺紮進他混沌的意識。
太礙眼了……
可就在猗窩座握緊雙拳,想要抬臂徹底終結這兩個人時,他感覺有人莫名地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帶有哭腔的少女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請你住手吧,狛治哥哥……]
猗窩座的拳頭突然僵在半空,那隻虛幻的手明明沒有實體,卻讓他感到千鈞之重。
[放手,快放手!]猗窩座的聲音在虛無中回蕩,帶著幾分驚惶,[你是什麼人?]
少女的淚水滴落在他猙獰的鬼手上,泛起微弱的熒光。她纖細的手指死死攥著他的手腕,力道輕得幾乎感受不到,卻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揮下這一拳。
[住手吧,狛治哥哥……我們一起上路吧……]
猗窩座立馬拒絕了,鬼軀的肌肉不自然地痙攣,[不行,我必須親手殺了他們!]
[為什麼呢?]
[因為我必須變得更強,敢阻攔我者,殺無赦。]
她輕聲問道,淚水在虛幻的麵頰上滑落,[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變強呢?]
[那是因為……]猗窩座的手臂顫抖著,聲音突然變得嘶啞,[如果我不想辦法變得更強,就沒辦法把用來治病的藥……]
[拿給……老爸了。]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陰暗潮濕的木宅裡,懸梁自儘的父親軀體在風中輕輕搖晃,麻繩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年幼的他呆立在門口,手中剛抓來的藥包散落一地。
素流道館的木板上,他抱著少女漸漸冰冷的身體,喉嚨裡擠出的嗚咽比野獸還要淒厲。
畫麵還在一幕幕閃過,那些得到卻又反複失去的過往,讓猗窩座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