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鏖戰之時,不死川玄彌已悄悄潛行著,期間他隱約聽見兄長狂暴的風之呼吸、聽見鎖鏈碰撞的錚鳴,以及聽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屬於上弦之鬼戰技的破空聲。
他艱難地壓下心中的脹澀,忍著傷口處傳來尖銳的疼痛,繼續朝著那抹暗紫色的寒光進發——黑死牟斷裂的太刀碎片。
刀身上扭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斷裂處滲出著粘稠的、暗紅色的鬼血。
看見這一幕的玄彌的瞳孔驟然收縮,卻努力繃著臉色,用手帕包住它塞入懷中,隨後又悄悄靠近四人戰鬥的外圍區域。
看著那三人的浴血奮戰,冷汗從玄彌的額角一滴滴滑落,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像是幾乎要跳出胸膛一樣。
“可惡……”
他咬破的嘴唇滲出鮮血,兄長與另外兩位柱正在殊死搏鬥,無一郎先生也開始行動起來了,而自己卻隻能像條喪家之犬般躲在這裡。
喉結上下滾動,他緊握著懷中的斷刃,手指不斷顫抖著,心中一個個疑問不停地產生。
他真的能行嗎?
他真的能派上用場嗎?
萬一又很快被發現,然後被當場腰斬怎麼辦?
可越是想衝出去給大家助戰,身體就越發僵硬,甚至到發軟的地步。
他真的好害怕……
冷汗越來越多,順著少年顫抖的脊背不斷滑落,冰冷黏膩的觸感透過布料陣陣傳來。
少年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斷刃上,想起那些被迫咽下的鬼之血肉帶來的痛苦與力量,胃部本能地痙攣起來,但兄長染血的羽織在餘光中晃動……
不一樣了……會不一樣的。
不死川玄彌看著另一隻手中握著的笛子,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拜托了,請助他一臂之力吧……楓先生……
玄彌咬緊牙關,將斷刀舉到嘴邊。
刀刃觸碰嘴唇的瞬間,一股腐鏽與血腥混雜的氣味衝入鼻腔。他的喉嚨本能地收縮,冷汗浸透了後背。
為了兄長……為了大家……
他閉上眼睛,猛地將斷刀塞進口中——
“嗤!”
鋒利的刃緣瞬間割破口腔內壁,鮮血從嘴角溢出來。他試圖吞咽,但刀刃卡在喉頭,劇痛讓他的視野一片血紅。手指不受控製地痙攣著,卻仍死死抵住刀刃往下推。
“嗬……!”
喉管被割開的悶響在顱骨內回蕩。滾燙的血湧進氣管,他弓起身子劇烈咳嗽,卻讓刀刃更深地刺入食道。
鬼血在體內炸開,像無數燒紅的鐵釘順著血管遊走。他的指甲抓撓著地麵,脖頸上青筋暴起,皮膚下開始浮現出詭異的紫色紋路。
隨著斷刃的吞下,笛子也在發生著改變,猩紅的血肉蔓延在笛身上,笛孔中滲出粘稠的血絲。
當最後一塊刀尖消失在染血的唇間時,玄彌的瞳孔已然變成野獸般的豎瞳,新生的獠牙也驟然刺破牙齦。
此刻,他的目光望向了被三人圍攻的黑死牟,唇輕輕抵在笛孔處想要吹響,可氣息卻因為剛剛巨大的痛苦而無法停止顫抖,手指同樣如此。
怔然間,他忽然感覺到一雙半透明的手輕輕覆在了自己顫抖的手背上,幫他穩住了笛身,那觸感冰涼卻溫柔。
「吹笛,氣息要穩。」
玄彌的呼吸突然平穩下來,當他顫抖的嘴唇貼上笛口時,熟悉流暢的樂音驟然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