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接下來，就是離彆了。
“一直以來，麻煩大家了！”
淺川螢深深鞠躬，眼眶微熱，她直起身，聲音溫柔地說道。
“但請不要為現在短暫的離彆而難過，因為我們還會再度重逢。”
話落，淺川螢露出一個笑容，深吸一口氣，轉身邁步。獪嶽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踏上了鋪滿晨光的道路。
但走出一段距離後，她忍不住回頭。
鬼殺隊的眾人仍站在原地，朝她揮手。風吹起他們的衣袖、發絲，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她同樣舉起手，用力朝他們揮舞。
是告彆，也是約定。
然後，她轉身走向遠方，走向那些他們未曾見過的山川湖海，走向那些逝去之人未能目睹的風景。
——
春。
晨露未散的山道上，淺川螢駐足仰望。
滿山遍野的櫻花如雲霞傾瀉，風起時，粉白的花瓣簌簌飄落，仿佛一場溫柔的雪。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想起蝴蝶屋後院那株總被忍抱怨“落花難打掃”的垂枝櫻。
獪嶽站在三步之外，看著她在花雨中微微仰頭的側臉，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拂去了落在她肩頭的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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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悶熱的夏夜，他們誤入一片濕地。
淺川螢提著衣服下擺，踩著潮濕的苔蘚前行。忽然，一點幽綠的光亮起，接著是兩點、三點……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從蘆葦叢中升起，將黑夜點綴成流動的星河。
她下意識回頭，發現獪嶽正望著自己，暗色的瞳孔映著螢光，像是月夜下的潭水。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夏蟲在草間低鳴。
秋。
在北方某座無名山嶺，他們遇見了最濃烈的秋天。
楓葉紅得像是要燃燒起來，層層疊疊鋪滿整片山穀。淺川螢的指尖撫過笛子後，輕輕將一片完整的楓葉放進了包裹中。
獪嶽沒有催促趕路，他靠在一旁的樹乾上，看著陽光穿透紅葉，在她白色的旅衣上投下斑駁光影。
冬。
大雪落下時，他們借宿在一座荒廢的寺廟。
淺川螢裹著毛毯坐在廊下，看大雪無聲地覆蓋枯山。忽然聽見“哢”的一聲——獪嶽折斷了院中枯梅的一截枝條，正皺著眉頭插進陶壺。
“會開的。”
她呼著白氣笑道。
少年嗤之以鼻，卻在第二天清晨，看見了窗邊的陶壺中，開著一朵紅梅。
……
裝著四季風景的包袱沉甸甸的，而裡麵所裝有的櫻花、螢翅、楓葉與梅枝，都將在某個安靜的午後，被一一放進蝴蝶屋的標本冊中。
——那些未能見證的歲月，終究有人替他們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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