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的清晨,淺川螢跪坐在鏡前,看著蝴蝶香奈惠為她梳理長發。那雙巧手將她的綠發挽成精致的發髻,點綴著珍珠與淡藍色的花簪。
“幾個月前我們還在一起送蜜璃出嫁,沒想到這麼快現在就輪到小螢你了。”香奈惠輕聲感歎,手指穿梭在發絲間。
淺川螢低頭微笑,指尖輕觸放在梳妝台上的那束已經風乾的捧花——那是幾個月前蜜璃在婚禮上給她的,如今被精心保存著。花瓣雖已失去水分,卻依然保持著當初的形態與淡淡的香氣。
“螢姐姐,不要緊張哦。”香奈乎跪坐在她身旁幫忙固定發簪,聲音輕柔得像拂過水麵的風。
禰豆子也點點頭,從妝匣裡取出一盒胭脂,眼睛彎成月牙,“姐姐今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蝴蝶忍靠在門邊,手裡捧著一套純白嫁衣,“真是的,明明平時那麼冷靜,今天卻緊張成這樣?”
淺川螢抿了抿唇,鏡中的自己臉頰微紅,“因為……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說什麼傻話。”蝴蝶忍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可是被那麼多人喜歡著的啊。”
蝴蝶香奈惠也笑著附和,“而且某人可是追求你很久了,聽見你這話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真菰笑著走了進來,在征求了淺川螢的同意後,捧起那束捧花,將風乾的花朵換下,換上盛放的桔梗、鈴蘭等等……最後再將綠色絲帶重新綁上。
似乎看出了淺川螢的緊張,她對著盛裝的少女俏皮地眨眨眼,“小螢知道鈴蘭的花語是什麼嗎?”
在看到對方誠實的搖頭之後,真菰翹翹嘴巴,剛要說話,卻見甘露寺蜜璃拿著發油,如同一個粉色小旋風一樣衝來進來,眼睛亮得驚人,“我我我!我知道!”
淺川螢看到她,頗為好笑地彎彎眼睛,“那麻煩蜜璃告訴我吧?”
“哼哼!”蜜璃叉著腰,挺著胸膛,“是——幸福歸來!”
真菰瞪圓了眼睛,“蜜璃是怎麼知道的?”
說完,蜜璃又瞬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是在真菰小姐你選花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
淺川螢看著她們,不禁放聲大笑起來,心中的緊張也散去了許多。
蝴蝶忍幫她穿上白無垢的裡衣,香奈乎和禰豆子則一左一右地整理著衣襟和袖口。
嫁衣層層疊疊,純白的布料上繡著暗紋,每係一根衣帶,都像是將幸福一點點係緊。
“抬手。”蝴蝶忍輕聲指揮,淺川螢乖乖照做。
香奈乎繞到她身後,替她係上最後一根腰帶,指尖微微發顫,“……好了。”
禰豆子歪著頭看了看,突然從袖子裡摸出一枚小小的禦守,塞進淺川螢的袖袋裡,“這是我為姐姐求來的,保佑姐姐永遠幸福!”
淺川螢怔了怔,眼眶微微發熱。
蝴蝶忍看著她,露出溫柔的笑意,“好了,新娘子可不能哭哦。”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當她穿上白無垢時,淺川螢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響,在耳膜上咚咚敲打。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雪白的衣裳,精致的妝容,唇上一點嫣紅。
這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該走了,鱗瀧先生已經到了喲。”香奈惠為她戴上最後一件頭飾,輕聲提醒。
淺川螢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時膝蓋微微發軟,蜜璃立刻扶住她,眼中閃著淚光:“阿螢,你今天真美。”
當她推開紙門時,鱗瀧左近次正背對著她站在廊下。他難得地穿上了正式的藏青色羽織,天狗麵具彆在腰間。
聽到腳步聲,老人轉過身來,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微微睜大。
“鱗瀧老師。”淺川螢輕聲喚道,聲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哽咽。
鱗瀧左近次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看著她,目光從她精心盤起的綠發,到繡著暗紋的白無垢,再到手中那束蜜璃傳給她的捧花。
許久,老人伸出手,粗糙的掌心向上。
淺川螢將手輕輕放在那布滿老繭的掌心上,感受到老人不易察覺的顫抖。
“走吧。”鱗瀧左近次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我的孩子。”
宅邸到神社的石板路上鋪滿了淡藍色的桔梗,每一朵都沾著晨露。
淺川螢挽著鱗瀧左近次的手臂緩步前行,白無垢的下擺輕輕掃過花瓣。
隱部隊員們分列兩側,每人手中都捧著一盞紙燈籠,即使是在白天,燈籠裡也跳動著溫暖的燭光。
當她經過時,他們齊齊鞠躬,卻沒有一個人出聲,仿佛生怕打破這神聖的靜謐。
當他們轉過最後一個彎時,神社的鳥居映入眼簾。
產屋敷耀哉身著莊嚴的狩衣等待著,少年穿著黑色紋付羽織袴站在石階下,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看到他們的身影,少年的身體明顯繃緊了,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