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埋下的眼線在得知六爺要走那一趟後早早派人暗中盯梢,六爺砍完土匪沒多久山頭就被張家接管,這事當時還在九門引起霍三娘的指責,她不滿佛爺貴為一門之首居然趁火打劫,說張家是看黑背老六獨門獨戶人手不足伺機擴大張家勢力想一門獨大。
但這事六爺早就知曉,佛爺跟他保證過等張家人入駐,往後周遭將不會再發生百姓被燒殺搶掠的慘案。
地盤他們張家要了,周圍村鎮他們張家也保了。
黑背老六自己不介意霍三娘隻能就此作罷,但從那以後其他幾門不免心思活絡起來。
去年九門還隻負責調停長沙城內發生的惡性事件,今年隨著各門勢力擴張,眾人管理的地盤也多了,再加上水蝗一死沒他販賣人口、走私販私,九門提督的名聲也越來越正麵,有人上門求助也在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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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張日山這一番解釋。
想到還在城外練兵的金大腿,越明珠:“表哥會管嗎?”
“當然管。”
張日山信誓旦旦:“佛爺說了,長沙城內有人犯案我們要管,長沙城外犯案隻要在九門勢力範圍內,該管還得管。”
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頓折騰。
提前接到通知的管家和捧珠,一個負責盯著廚房熬煮預防風寒的湯藥,一個負責提前放好熱水備下新衣,準備齊全。
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天越明珠沒有鼻塞也沒有頭痛,非常健康。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臘八一過就該輪到小年夜,她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應該把收保護費的行為貫徹到底。
這個念頭臘八前就有了。
考慮到家裡那麼多小蘿卜頭,為了大家過一個富裕的好年,她決定整個大的,正所謂入鄉隨俗,近墨者黑。
某天午後,越明珠堂而皇之地宣布:“我要收保護費!”
張日山沒嘲笑她不自量力,九門之中隻有平三門收保護費。
像過去水蝗就收江麵上的保護費,六爺不管收不收他待的那地盤反正不缺人上供,這也是保護費的一種,陳皮殺了水蝗上位之後自然也接手了他的水上發財路。
張日山很認真:“你想去哪兒收?”
不管哪行哪派都得按規矩辦事,收保護費也有收保護費的規矩,收了商會的就不能再收商戶的,九門的規矩是不能一錢兩吃。
“我可以帶你去張家碼頭走一趟,不過那邊太冷,要不還是去商業街,商業街有不少張家商號。”
他默默盤算起張家地盤上哪些產業乾淨可供小姐挑選。
不~不~不。
輕搖手指,越明珠很懂行的冷酷一笑:“我們不去太危險的地方,第一次黑吃黑當然要挑軟柿子捏!”
“所以……”
書房,張啟山身著軍裝正在查看一份電報,身後陽光透過玻璃,他逆光而坐,看不清神情,更看不清喜怒。
張日山兩眼發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信了小姐的鬼話。
聽懂來龍去脈,張啟山姿態閒適地向後一靠,目光越過張日山緩緩鎖定他另一位同夥。
“我就是你挑中的那個……”
他頓了頓,略有一絲疑惑:“軟柿子?”
越明珠用力一拍桌子:“少廢話,我可是張大佛爺最信任最重視的親表妹,趕緊把這個月的錢交出來,否則我讓張日山給你好看!”
張日山絕望閉眼。
張啟山不為所動,神色肅穆,右手輕輕摩挲電報,似乎在斟酌又似乎是在考量什麼。
隨後,他輕聲反問:“最信任最重視的親表妹?”
她一僵,視線遊移。
冷靜,自己一定要冷靜。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為了在金大腿麵前拿出氣勢,她私下找人排練過無數次,沒想到他居然能精準找出自己偷偷參雜了個人心機的小細節。
越明珠深呼吸,“你...你彆太過分啊,我最多去掉一個親字。”
聽到這裡張啟山終於繃不住冷臉,他失笑打開抽屜取出那份火漆封口袋,穩穩推向桌對麵,“我前幾個月的軍餉都在這兒了。”
越明珠麵上一喜正要拿,沒拿動。
另一頭被他不輕不重地按住。
不會是反悔了吧?她警惕望去,張啟山鬆開力道任憑她從自己手下抽走。
“不是黑吃黑。”
他提醒自己最信任最重視的親表妹,無奈歎氣:“是白吃白。”
你很乾淨,這筆錢也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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